吳千戶嘖嘖稱奇,著實沒想到這個方典吏竟然這樣豁的出去,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這擺明了是有人針對永定伯府來的,人家連酒家的人都收買了。
能在京城地界這麼鬨事的,怎麼會是普通人?
可這個方典吏倒好,就不怕惹麻煩,這麼橫衝直撞的就把實話說出來了。
不過反正這燙手山芋被彆人接過去了是大好事,又省了他的麻煩,他才不管那麼多,忙不迭的撇清關係。
蘇嶸若有深意的望著他笑了笑,聽他說他要回去了,竟也不多說,隻揮了揮手。
吳千戶頓時鬆一口氣,走出去了一段路,就見方典吏雄赳赳的帶著一夥衙差直奔了剛才哪家酒樓去。
真是沒經過事。
他搖了搖頭,秉持著眼不見為淨的原則溜之大吉。
他還得忙著往孫家去送一趟年禮呢,這回孫文才可遭了大罪,他彆的忙沒幫上,總得表示表示。
孫永寧正在門口看著侄子貼對聯,他如今閒下來了,倒是比之前精神更好了幾分,半點米受朝堂上的影響,見了吳千戶過來,拍了拍手,伸手接過底下人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手裡的漿糊,這才挑眉問:“從哪兒來?”
“從東寺大街上來。”吳千戶笑眯眯的,殷勤的替孫永寧捧了盆,察言觀色,說了蘇家馬車遇襲的事兒,見孫永寧麵露關注,立即便意識到這事兒值得一提,便繪聲繪色的講了經過,末了才道:“侄兒回來的時候,那邊的官司還沒掰扯清楚,那酒家的孩子哪裡能綁出軍中人才綁的出的繩結?分明就是有人推小孩兒出來頂缸的,蘇家看樣子不肯罷休呢。”
孫永寧心中閃過無數念頭。
之前京營的事兒擺明了就是許家針對宋家,那這次蘇家出事,會不會又跟許家有關係?
他倒是希望有些關係,許家真是太無法無天了。
另一頭,蘇嶸跟蘇邀等到那孩子脫險才放心,跟那對夫妻說了讓她們暫時在醫館安頓下來,又叮囑了阮小九等人派人照顧,這才出了門。
“幸虧有申大夫在。”蘇邀心有餘悸,麵上有些驚嚇過度的蒼白:“否則這個孩子的性命就保不住了,他不過才六歲.....”
因為常年跟著父母東奔西走的擺攤,他看上去比同齡的孩童更瘦弱幾分,才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蘇邀還以為他活不成了。
那一瞬間的驚悸簡直無法形容,蘇邀想到這一點,忍不住閉了閉眼睛。
蘇嶸鮮少見她有這樣失落驚惶的時候,越是少見,就可見這件事對她該是多大的衝擊,他沉默下來,等到新的馬車來了,攙扶著蘇邀上馬車之際,他才似乎跟自己保證,也跟蘇邀承諾似地輕輕開了口:“幺幺,你放心,這件事不會那麼輕易就完。”
絕不會。
蘇邀麵色還有些蒼白,過度的驚嚇和刺激其實讓她的心臟也有些難以負荷,直到如今,她的心臟還跳的飛快,讓她連手指都在跟著一起顫抖。
她不是沒見過死人。
但是不管已經修煉的多麼的成熟,對著這麼一個幾乎為了她而慘死的孩子,她還是無法保持冷靜。
聽見蘇嶸這麼說,她緩了緩情緒,才麵色堅定的搖了搖頭:“不,大哥,這件事,我要親自來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