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原本已經混在羊群當中的狼被當眾剝掉了身上那層偽裝的皮,齊雲熙此刻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時睜大了眼睛矢口否認:“太後娘娘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不會的!
她在心裡瘋狂的安慰自己。
怎麼會!?她裝的這麼好,這麼多年以來,從來都沒有人懷疑過她的身世!
哪怕是胡皇後,也不過是覺得她被榮華富貴迷住了眼睛,是想當皇帝的女人,所以才起了壞的心思,因此對她失望。
她把這些所謂的勝利者玩弄於股掌之間,成了胡皇後的救命恩人,跟在胡皇後身邊,被帝後當成女兒一般對待,連真正的公主隻怕也就是跟她差不多了。
胡皇後至死都不知道她是李後的族人,更想不到她最喜愛的兒子兒媳都死在了她的手裡。
她一直以這些戰果為榮,也覺得這些都是胡皇後跟元豐帝的報應。
若不是他們,她們怎麼會從貴女變成欽犯,又怎麼會全家慘遭荼毒?!
就連這些都還不夠。
在她眼裡,哪怕是賀太太跟蕭恒,這些隻跟胡皇後沾邊的人,也不該活在這世上-----若不是胡家的人帶兵殺進了李家,她的父親根本不會死!
腦海裡亂哄哄的像是要炸開,她努力的讓自己顯得更加無辜一些。
可田太後冷笑著上前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猛地逼著她抬起頭來:“賤人,還敢撒謊!你說你不知道?!那玄遠是誰?!”
她冷冷的看著麵前的人,心裡如同是被針紮了一般的疼,眼前這個人在宮裡養了許多年,最後還從宮裡風光被嫁了出去,她那時候怎麼會想到,就是這個人,殺了她的女兒,還能夠若無其事的在宮中生活?!
想到才四歲的女兒,田太後恨不得去親手將齊雲熙給挫骨揚灰。
她哀痛的看向元豐帝:“皇帝!這件事,你必定要給哀家一個交代!哀家唯有景明這一個女兒,她剛出生的時候,你還曾抱過她,你記不記得?”
田太後哭的眼睛已經有些模糊了,翻來覆去的隻說一句話:“皇帝,你要給哀家的景明報仇......”
齊雲熙至此才終於覺出了怕,惶恐的攥住元豐帝的衣擺求情:“聖上,太後娘娘說的什麼,我全都不知,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聖上!難道您忘了,當年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曾經派人去查過我的身世,您也知道的,我怎麼會騙人呢?我就是姓齊,您知道的啊聖上!”
元豐帝淡淡的看著她,目光裡帶著審視:“皇後對你如同親女,你做這些事的時候,可曾想過她對你的恩情?”
像是忽然被攝住了喉嚨,齊雲熙紫漲了臉,一時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渾身發抖的搖頭:“不!聖上,您不能聽他們胡言亂語,我沒有,我沒有!不是的聖上,我沒有做過,我......”
她的腦子裡一下子像是有無數的煙花炸開,一時讓她頭暈目眩。
元豐帝俯身擒住她的脖頸,一點一點的收緊:“你當初說,皇後厭惡朕造太多殺孽,心中對朕有怨言,是你說的,還是當真是皇後說的?”
當你察覺出身邊有人對你說謊的時候,那麼這個人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容易被你無限的放大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