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死了!
許管事嚇得屁滾尿流,他怎麼也想不到許崇竟然會死。
畢竟雖然說是下了詔獄,但是許家父子的身份擺在那裡,兩人可都是朝廷命官,當官的人跟底下辦事的人,怎麼能真的一視同仁?所以受苦的往往都是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但是主子們卻連坐牢也是舒舒服服的。
雖然這次看起來不同,可許管事沒有想到會這麼不同。
他嚇得連滾帶爬的離得許崇遠了些,扯著嗓子喊救命。
沒有動靜,回應他的是他自己的回聲,響徹在這空空蕩蕩又暗無天日的詔獄裡頭,讓他牙齒都忍不住打顫兒。
他膽子本來就不大,加上這些年虧心事做得多,如今被乍然跟一具屍體扔在一塊兒,沒過一會兒,他就已經被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是死命的還想著往邊上鑽,好離得許崇的屍體再遠一些還好。
這是他人生中最漫長的一段時光了,他從一開始的叫喊,到後來嗓子乾啞,嘴唇乾燥破皮出血,一個字也喊不出來了,靠在牆上又困又累又餓的躺了過去。
迷迷糊糊的,他忽然被人推了一把,頭頓時磕在了邊上的欄杆上,不由得痛的一個激靈,猛地回過神來跳了起來。
“救命!”被關的太久,他終於等到了人過來,此刻已經顧不得這些人是來提審他的了,指著那邊許崇對著他們哭:“我們家大爺死了!我們家大爺死了!”
“喊什麼喊?!”回答他的是幾鞭子,一個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毫不留情的甩了他幾鞭子,冷笑了一聲:“死了便死了,他自己嘴硬,分明有了證據了,還敢犟嘴,這不是藐視朝廷,不是藐視王法是什麼?!任你官再大,再如何威風,說到底也高不過聖上去!聖上如今下了明旨要查清此案,若有推三阻四的,皇長孫殿下奉了王命旗牌,都可先斬後奏!彆說你家大爺了,便是許次輔也是一樣如此!”
許管事的膽都要被嚇破了。
由不得他不信-----許崇的屍體就還在角落那兒呢,昨天晚上確確實實的他跟著屍體呆了一夜的,大爺還是三品侍郎呢,卻也死了就死了,那他不過一個家奴,下場難不成還能比大爺好?
他原本還想著總要強撐著的,可現在,那股強撐的氣一下子瀉了,整個人抖抖索索抖成了一團。
以至於他被拎起來到了刑房內,整個人也還是呆滯的,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還是上首的陳東喊了一聲許管事,他才打了個冷顫回過神,掃了一眼自己身處的地方,心裡的驚慌鋪天蓋地的湧上來。
哪怕之前再怎麼告訴自己這些不過都是唬人的,等到真的看到這些刑具的時候,那感覺還是讓許管事崩潰了。
他急忙答應了一句。
陳東牽了牽嘴角,坐在桌後的身體往後靠了靠,挑眉看著許管事嘖了一聲:“瞧瞧許大管事這樣子,可真是吃了大苦頭了,底下人不懂事,讓你受委屈了,你可彆介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