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爺遲疑的看著汾陽王妃,緩慢而沉聲的開口:“你也該分一些心思在自己府裡上頭,淳安看著十分暴躁易怒,其他幾個孩子都不見蹤影,是否跟你也不親近?”
汾陽王妃啞口無言。
其實汾陽王去世之後,她就一頭紮進了各種各樣的事情裡頭,要處置之前的痕跡,要拉攏人,要穩住齊雲熙身後那些勢力,趁機看看是否能讓崔家再進一步,得到更多東西,她實在是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分出來給孩子們了。
就連淳安,她都隻希望她能夠老老實實的,不要鬨出事情來就好。
她沉沉的長長呼出一口氣,心裡卻仍舊還是悶悶的,仿佛是有一塊沉重的石頭壓著心口,讓她連呼吸都覺得費力。
沉默了許久,她揉了揉自己酸痛的眼睛,忍著難過跟崔大爺說了真話:“大哥,我也沒有辦法,我真的太多事了。你看,王爺出了事留下一個爛攤子,好不容易我們有了叔父願意出馬,總算能夠喘一口氣,跟東南那邊談條件了,叔父卻又背叛我們。我也很難做,我每天睜開眼睛,都怕聽見壞消息。”
就像是現在,崔三爺也死了。
她怎麼能夠平心靜氣的跟淳安郡主講道理?其實她自己如今都無法平靜下來說服自己。
崔大爺也知道妹妹的壓力很大,他略怔了怔,輕聲搖頭:“罷了,你也不必太過生氣,這些事以後交給我來辦,我來跟父親說。”
族中那麼多人的榮辱壓在肩上,汾陽王妃到底是個女子,承受不住也是常事。
隔天崔大爺去衙門領了崔三爺的屍體回來。
他去衙門的時候,正好碰上了崔六爺去迎崔四爺出獄,兩方對上,崔六爺目光冷漠,已經連表麵的功夫都不再做了。
崔大爺沉吟片刻,喊了一聲老四,見崔四爺停住,便上前衝著崔四爺拱拱手:“老四,老三他急火攻心做了糊塗事,害得你如此,是他的不是,但是他如今也已經得了報應......”
崔六爺嘲諷的嗤笑一聲,正要說話,被崔四爺按住,隻好轉開了頭。
崔四爺認真的望著崔大爺,半響才目光陰沉的搖搖頭:“大哥,吳家跟我們家是什麼關係,我們家裡的人都知道,他也知道,能夠在找到她威脅她,再巧合的送到我身邊,這是急火攻心,還是早有算計,我們大家心照不宣。”
他說完,拉了崔六爺一下,崔六爺看也不再看崔大爺一眼,扶著崔四爺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順天府的冉大人出麵,讓崔大爺把屍體領回去,末了又道:“李家人那邊還是鬨的很厲害,聽說李太太暈死過去幾次,如今已經病倒......”
崔大爺會意,第二天便帶著重禮上門,請李家原諒。
崔三爺殺害弟媳婦,陷害弟弟,這件事一時轟動全城,連帶著崔氏一族的名聲也遭到了嚴重的打擊。
崔大爺上門的時候,李家的鄰舍姻親正在陪著李守德商議喪禮的事,李守德哭喪著臉,跺腳大哭:“我能有什麼辦法?好好的孩子就這麼死了,留下年邁父母和幼小的孩子,除了讓她走的風光,我們也不能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