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你這就要帶人回家了?”
酒吧,秋哲彥喝完一杯酒。
酒吧老板一邊擦著杯子一邊聽他說話,驚訝地問:“你不是還沒摸清他的底細嗎?”
秋哲彥醉陶陶,他的酒量很好,並不是因為醉酒,而是因為想起戀人,他揉了揉臉說:“他絕不會是壞人的,他真的超可愛啊,完全是照著我喜歡來長的,順從乖巧,他很包容我,說話也很溫柔。隻要和他在一起,我就覺得很快樂。我們上床的第二天我就想帶他回家,想和他求婚!但因為怕嚇跑他,這次已經忍了好久了……我打算見了家長再提求婚,應該不會嚇到他了吧。”
“難說。”老板實事求是,“對你來說,這次確實算是已經忍耐很久了。但你們戀愛不是才一個月多月嗎?好像是……”
秋哲彥精準到天數:“是一個月又二十三天,再過一周就滿兩個月了。”
作為好友的老板擔心地說:“結婚這樣的大事,你要不要再多考慮一下?再說了,就你描述而言,我覺得這位莊先生……似乎不是很靠譜。三十幾歲了還遊手好閒,得過且過,你不是還說,他以前沒有和男人交往,都和女人來往嗎?”
他由衷地忠告:“喜歡上直男的百分之九十九沒有好下場。”
“隻要女人勾勾手,他就會搖身一變,說自己改邪歸正,其實喜歡女人,這樣拍拍屁股就走了。這樣的事,我見多了。”
秋哲彥說:“他不會是那種人。”
老板:“那你什麼時候把他帶來給我們見見嘛。”
秋哲彥立即泛酸地說:“他很宅的,膽子又小,最不愛出門,也不會應酬,笨手笨腳,還那麼可愛。我才不想把他帶來給你們看。萬一你們和我搶怎麼辦?”
老板等人紛紛無語,一個三十四歲的大叔,既不年輕,也不算優秀,還好逸惡勞,也就你喜歡吧?誰要搶了啊?
酒勁上頭,秋哲彥嗚嗚地說:“他是我撿到的,是我辛辛苦苦照顧、飼養的,他是我一個人的!”
他們熟人都知道秋哲彥的缺點。
他青少年時就交往了第一個男性戀人,當時交往還不到一個月,他剛成年就跑去求婚,結果把人嚇跑了,當場甩了他。他每次戀愛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同居、結婚,因為太過性急,而被拋棄了。
每當陷入戀愛,他就會像是看不到周遭的一切一樣將全身心投入進去,精力旺盛地纏著戀人,想要一刻不分地一直在一起,聽上去很浪漫,實際上卻是會讓人覺得沉重、麻煩。
“T城不是通過了同性戀婚姻法案嗎?但是去登記的隻有四百多對男性同性情侶,才占所有去登記同性情侶的百分之二十。”
“就算他真的完全彎了,願意和你公開出櫃、結婚的概率也隻有百分之二十。”
“父母的意見啦,社會的眼光啦,工作的前途啦,要考慮的事情很多,不是誰都跟你一樣戀愛腦。”
圈子裡的人多沒有貞操觀點,換伴侶是家常便飯的事,社會不認可是一回事,他們自己不想定下來是另一回事。不是誰都樂意隻和一個男人過一輩子的。
秋哲彥苦惱地說:“所以我忍了這麼久,也隻是試探著問他要不要跟我回家見家長啊?”
但想到莊瀚學一口答應跟他回家,秋哲彥便又高興起來:“他都願意跟我回家見家長了,這離結婚不就成了一半了。”
他看看手表:“啊,十二點多了,已經這麼晚了嗎?我得回家去了。”
朋友咂舌:“嘖嘖,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好嗎?你就這麼喜歡他嗎?”
秋哲彥理所當然地說:“喜歡是喜歡。但是如果我不回家催促他睡覺的話,他一定會通宵打遊戲,他本來身體就不大好。”
朋友輕聲吐槽:“初中生嗎?趁爸爸不在家通宵打遊戲?他不是三十幾歲了嗎?還乾得出這種事?”
秋哲彥哈哈笑了兩聲,頗為得意地說:“他就是這樣,要是離開了我,就會活不下去。”
秋哲彥從酒吧到家已經快一點了。
出人意料,莊瀚學居然已經睡了。
秋哲彥起初以為他是真的早睡了,摸了下被窩,還不怎麼暖,顯然是剛鑽進去不久。他洗漱後,打開電腦查了下遊戲的上線記錄,三分鐘前剛下線的。
秋哲彥又好氣又好笑,他故意不暖手腳,一進被窩,就把冰涼的手貼在莊瀚學背後:“裝睡啊?”
冰冷的手上還有洗了手以後的濕感,像是一條蛇,往上遊走,激得莊瀚學一個哆嗦,裝不下去了:“你手太冰了……”
他有些急,本來想多做準備。
但是莊瀚學等不及,說“反正又不會懷孕”,催促著他。
他就順著莊瀚學了。
其實他也喜歡在還未完全做好準備時闖入,這樣可以聽到這個比自己大七歲的男人微微疼痛的聲音。
著實叫人愉快。
——莊瀚學正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