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餘個位數的喪屍不難辦, 唐糖從隱藏空間裡取出早就準備好的小手電筒,遞到薑逐手上。
兩人從房頂上下來,找到倉庫門的位置後, 開門進去後, 迅速關上了門。
唐糖把手電筒的光開大了些。
倉庫裡混亂的擺放了不少東西, 隻是有用的, 已經全都不在這了。唐糖取出那張紙, 照著上麵畫的小圖案,在倉庫內四處尋找。
小圖案看起來像是一本較厚的本子, 本子的封麵上還有一隻小鳥的簡筆畫, 兩人分頭行動, 終於在一個落滿了灰塵的紙箱子裡找到了和小圖案相似的本子。
“是這個嗎?”
唐糖拿起這本子, 雖然箱子裡裡外外都落了灰塵,但這本子卻乾淨得很,就像是彆人特地放在這裡, 且放的時間不久一樣。
唐糖把本子翻開來。
裡麵從第一頁開始,滿滿當當寫了十頁的內容, 全都是關於基地內的一些消息,甚至有基地內每一位老大級彆以上的人的詳細介紹。
唐糖翻到最新一頁。
【馮鈴所帶隊伍領取高級任務, 前往v城獲取喪屍強化的信息。】
【馮鈴重傷,外出的莫斐依舊沒回基地。】
【馮鈴帶回來的一隊新人裡有古怪, 我感覺自己被暴露了。】
【林曦帶三百多人的隊伍領取高級任務,前往v城找人。】
這四條消息是最後留的,再往下就沒有了。
唐糖想到從商場回來的路上, 捉到的那13個人,那些人說等了他們這個隊伍很長時間。所以這些人的消息來源是這本本子嗎?
“本子找到了,我們接下來是不是得想一下怎麼混到對方陣營裡去了?”唐糖拿著本子,有一下沒一下的翻動著。
上麵的消息有很多,大部分唐糖這個新到基地不久的就完全不知道。而且就像副隊紙上寫的一樣,這些消息基本上是每隔一個星期記載一次。
最後一次記下應該是在大概五天前,林曦她們從基地內出發,正要去商場的時候。那麼現在看來的話,距離一個又一個星期的到來,隻剩兩天左右的時間。
“嗯,我們可以先留在這裡,”薑逐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他就著唐糖翻開的本子,在最後一條消息上指了指,“再過近兩天,就會有人過來,我們不妨從這人入手。”
唐糖點頭,她也想到了這一點。
從這人身上入手是目前來說最方便的,而且既然是要進入對方陣營裡,那麼什麼都不懂的新人總是比不過一開始就有身份的“內部人員”,他們抓住這人不僅可以仿造一個身份,說不定還能多問出一點消息。
做了這個決定,唐糖當即從隱藏空間裡取出之前在超市內收進來的筆和空白的紙,“那既然這樣,我們也寫點東西,試探一下吧?”
因為對方和管老大的聯係看起來就是通過這本本子,並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知道管老大長什麼樣。如果對方恰好不知道的話,她和薑逐也沒必要直接把那人解決。
讓對方帶著他們直接進到敵方陣營應該方便得多。
而如果對方一見到唐糖兩人就發現兩人不對,那當然就得用彆的方法。
“可以,你想寫什麼?”薑逐低頭過來。
“嗯……”唐糖想了想,視線觸及到姓管的留下的倒數第二條信息,“既然姓管的自己都覺得他暴露了,不如我們就按照他的說法寫下去吧?就說‘我’發現自己暴露了,問接下來該怎麼辦,怎麼樣?”
薑逐點頭。
“不過他怎麼知道自己暴露了的?還說這次暴露和馮鈴帶回去的人有關,她帶回去的人不就是李曾他們……”
唐糖低著頭學著姓管的字跡,每一個字都很慢,無聊就和薑逐聊天。結果聊著,忽然就提到了李曾他們上。
唐糖不太想提到這對母子,此時提到了,就默默閉上了嘴。
薑逐的目光原本是跟著唐糖的筆尖移動的,聽到唐糖的話,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一頓,目光就沒有跟上唐糖筆尖的動作。
但他很快恢複如常,低頭朝唐糖看時,見她認真盯著紙麵,並沒有注意到他的這種小停頓。
“聽說……”薑逐張了張嘴,結果說了兩個字,就又頓了下來。
“嗯?”
唐糖聽到了這兩個字,以為他要跟她說些什麼,正在聽著,結果等了半天,除了剛開始的兩個字,就沒有下文了。
她奇怪地抬頭看了薑逐一眼,“怎麼了?聽說了什麼?”
薑逐深深看著她,那神色讓唐糖有點不懂,她索性放下筆來,反正離對方的人來還有兩天,不急。
“你怎麼了,怎麼這樣看著我?”唐糖直接問。
薑逐聞言,眸子斂了下來,從唐糖的這個角度看去,就好像他閉上了眼睛一樣。
“唐糖,”薑逐喊了她一聲,聲音很輕,要不是唐糖就蹲在她身旁,而且有意去注意他,恐怕根本就聽不見。
“嗯?”又沒了下文。
唐糖覺得奇怪,薑逐今天怎麼了?以前有什麼事不都是直接說的嗎?
“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唐糖等了半天,就聽薑逐說了這麼一句話,原來是有問題要問她?唐糖剛想說那就問啊,就忽然想到了什麼,再看薑逐現在猶豫的樣子,頓時有點不好的預感。
問的問題不會是……
“為什麼當初突然要跟我分手?”
果然,真的是這個問題。
唐糖心沉了一瞬,剛剛心裡猜測他可能要問的就是這個,但到底還是抱有了一絲僥幸,結果僥幸不夠幸,薑逐還是問了。
這事始終是橫在兩人之間的刺,不隻是薑逐,唐糖每次隻要一想到,都覺得痛苦。此時薑逐終於又問出來,唐糖抿了抿唇。
薑逐此刻非常緊張,他抬眼,緊緊盯著唐糖,不想放過她的任何一個表情,乃至任何一句解釋的話。
唐糖能感受到薑逐的視線,深深吸了口氣,“薑逐,這事……”
“沒事,先寫吧,以後有空再告訴我。”薑逐無聲歎了口氣,他不想看到唐糖那麼為難的表情。
唐糖看著薑逐,點了點,但因為這個問題,唐糖接下來寫的字越來越不像姓管的字體。
就在她心又慌又亂的時候,手背上忽然覆上一抹溫度,緊跟著她的整個握筆的手被人握在掌中,薑逐的下頜放在她的肩部,“我們一起寫。”
唐糖一時間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樣的感受,臉上也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來才合適。
——我知道你不是因為我被趕出薑家後才拋棄我的,我隻是想知道一個原因,你告訴我,我就信。唐糖,我不想聽彆人說的,我隻想聽你說的。
唐糖的手被握在薑逐的手中,薑逐帶動著她手中的筆,漸漸在紙上寫下了這麼一句話。
用來練字的紙上,薑逐這兩行字夾雜在一堆歪歪扭扭的字間,讓唐糖久久移不開視線。
她抿著唇。
薑逐繼續——但不管是什麼理由,就算你不把原因告訴我,我都不會放開你的。就像這樣。
“樣”字最後一筆落下,唐糖就被薑逐從身後抱住。他的手臂緊緊環繞住她,一張臉儘數埋在唐糖的頸窩,貪戀般深深吸氣,像是要把她徹徹底底綁在身上,一刻也不分開才好。
不會放開你的。
·
就這麼在倉庫內待了兩天,直到第二天的傍晚,天色將黑之時,一直無人光顧的倉庫,才終於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嘎吱——”
厚重的門板被推開。
唐糖聽到聲音,趕緊拉著薑逐躲到了一旁的大箱子後麵。
門口處傳來走路的腳步聲,門外人進來後,轉身關上了門。唐糖透過箱子與箱子間的縫隙,朝外麵望去。
哢哢的打火機被打響的聲音,那人取出一根蠟燭,很快便有暖黃色的光在倉庫內亮了起來。
“草,什麼跑腿的活都能被我攤上。”
“這也叫我乾,那也叫我乾,不就是見過老板嗎?還真當自己了不起了,說到底不也是一個跑腿的!死了活該!” 那人罵罵咧咧,抬腳就踹了幾下一旁擋路的箱子。
唐糖看著,那人終於走到了那放著本子的箱子前。
“什麼?暴露了?還問我怎麼辦?”那人冷笑起來,“我知道個屁!蠢貨,這點事都乾不好!”
那人怒罵了幾句,把本子狠狠摔到了地上,還覺得不夠,又狠狠踩了幾腳。
“笨死了,還怎麼辦,你自己去和他們解釋吧。”
“什麼人!”
就在這人正不爽罵得凶的時候,蠟燭那微弱的光下,地麵他的影子旁突然出現了另外兩道細長的影子,他雙目登時睜大,猛地轉頭朝身後看去。
就見一男一女兩個用布條蒙住了臉的人正站在他的身後,也沒有什麼動作,就這麼看著他。
“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裡?”那人警惕後退了一步,手中的異能已經準備妥當,隨時準備朝麵前兩人攻去。
薑逐壓著嗓音,“是我啊,你不記得我了?”
“你誰?”那人的警惕絲毫沒有鬆懈,“說清楚,少給我亂套近乎。”
“咳咳,”薑逐咳了兩聲,用手壓在唇間,“管圍。”
“管圍?”那人聽到這個名字,既沒有放下戒心,也不像意識到了什麼,語氣還是透著疑惑,好像他並不知道,一直和他進行暗中用本子聯係的人叫這個名字。
唐糖首先想到的,當然不是這人不認識管圍,而且擔心,既然這管圍是去基地當臥底的,那會不會,用的是假的名字。而他的真名並不是叫“管圍”?
這樣的話,可就難辦了。
唐糖在一旁皺了皺眉。
薑逐指了指仍被對麵那人踩在腳下的本子,“管圍,一直到這來傳消息給你們的人,你不會真的不記得我了吧?”
薑逐的語氣認真,又透著一點緊張和擔心,好像真的怕對麵那人利用完了他後就翻臉不認人。唐糖還沒有見過這麼會表現的薑逐,此刻在一旁聽著聽著,就忍不住微微側了側頭,直接朝他的臉看去。
可惜他的臉被擋在布條後麵,除了一雙熠熠深黑的眸子,唐糖什麼也看不到。
不免覺得有點可惜。
“是嗎?”那人聽他這麼說,雖然異能還戒備地集中在手中,但已經沒了一言不合就動手的緊迫感,他這時注意到“管圍”身邊還有一個女人。
“那她是什麼人?”
薑逐語氣認真,“我女朋友,在基地幫我收集了很多信息,放心吧,都是自己人。”
唐糖靜靜在旁邊聽著,此時聽薑逐介紹她,立刻配合地點點頭,“對啊,我和他是一起進基地的你不記得了,我們都是自己人,隻不過平時都是管圍來這邊聯係。”
睜眼說瞎話來編故事,彆說,感覺還挺不錯。
對麵那人被兩人一人一句的配合弄得有點動搖了,他上上下下把兩人挨個打量了一遍,雖然有一點動搖,但還沒有全信,“證據呢?你們說是就是嗎,沒有身份證明嗎?”
證明?
難道他們兩人出現在這,指著那本本子,再加上那上麵的模仿字跡,還不夠嗎?
唐糖一噎。
那人看兩人站在原地,在他說完後沒有立刻拿出足夠的證據來,也沒有接著說話,之前動搖了一點的心,立刻又堅固了起來。
“沒有證據還想要我信你們?說吧,你們是什麼人,彆說是什麼管圍,我不認識,我隻認證據,拿不出來你們就是假的。”那人斜著眼看向兩人,腳也不知道是無聊,還是故意的,在地麵那本子上又碾了碾。
隻要證據,還不認識管圍?
唐糖這時發現,這人好像不是不知道“管圍”這個名字,看起來更像是就根本不知道一直跟他傳消息的人長什麼樣。
“有證據有證據,你看,”唐糖轉了轉腦子,想到目前最能當證據的東西,“這把鑰匙總能證明我們的身份了吧?”
那人看向那把鑰匙,臉色臭了起來,有點嫌棄,“一把鑰匙而已,也不能當身份證明吧?”
“怎麼不能?難道除了我們三個人,還有其他人有這把鑰匙嗎?”唐糖這時提高了音量,反問過去。
她現在看懂了,這人恐怕根本不想承認他們兩個人的身份。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應該不是因為不信她和薑逐兩人說的話。
隻要不是認出了薑逐不是“管圍”,那麼一切都好辦。
唐糖見對麵那人還是一副不想承認的樣子,咄咄逼人道,“你究竟什麼意思?我男友辛辛苦苦寫滿了消息的本子被你踩在地上無情摩擦,現在我們拿著鑰匙都給你看過了,你卻還說這不算證據,不能證明我和他的身份,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彆過來!”
那人見這女的兩手叉腰,不僅能說,還有種要直接動手開乾的架勢,一時被唬得往後退了兩步。直到小腿肚磕上了身後的木箱子,差點摔跤,才意識到自己居然被一個比自己弱小不知道多少倍的女人嚇住了。
瞬間臉色陰了下來。
“我說不算就不算!”他忽然抬手,朝著唐糖捏在手指間的鑰匙就迅速奪去。
唐糖沒動,維持著兩手叉腰,手指間夾著鑰匙的架勢,靜靜看著他伸過來的手。
那人眼看著就要碰到鑰匙,這時,從一旁忽然伸出一隻手來,猛地攥在了他的手腕之上。隻聽到一陣哢擦聲,緊接著就是那人響起的淒慘叫聲。
“啊啊啊——”
“放手啊!我不拿了,不拿了,信了你們了還不行嗎?”
那人的手腕快要斷掉,不敢再橫,趕緊求饒道。
唐糖轉了轉手腕,一個漂亮的反手,夾在指間的鑰匙就被轉到了手掌中。她笑了笑,把放了鑰匙的手伸到那人的麵前,逗著他。
“你再仔細看看,彆是眼花看錯了,還說我們用假的證據騙你。”
那人疼得冷汗都下來了,直搖頭,“沒看錯沒看錯,鑰匙是真的,信了,真信了。”
薑逐這才鬆手。
“不好意思,彆人一碰我女朋友,就下意識有這種反應,沒事吧?”薑逐很無辜的進行解釋,與此同時,他抬手把一旁看著這完整一幕的唐糖抱到懷裡。
輕聲問道,“剛剛沒有嚇到你吧?”
唐糖嘴角抑製不住,就抽了抽。
今天,她見識到了新的薑逐。
不過還挺有意思的。
“嚶嚶,嚇死我了嘛,還好你剛才沒有下重手,不然我今晚都要做噩夢了,嚶嚶。”唐糖配合地進行了一場即興表演。
對麵那人真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人。
一次就見到兩個真的要人想掐死他們。
不過他想到自己手腕的痛,剛才被這個叫“管圍”的男人一手握住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了,他不是“管圍”的對手。
此時雖然看著對麵矯揉造作的兩人就犯惡心,但還是保持安靜,不敢惹到那兩人。
對麵兩人自己玩夠了,才把視線轉回到他的身上來。
“好了,既然我們的身份你也相信了,那你應該也知道我們遇到了什麼問題吧?”薑逐指了指被踩得有點破的本子,“之前就在本子上打過招呼了。”
把身份暴露說著這麼理智氣壯,他也是從來沒有見過。
對麵那人捂著手腕,實在沒忍住,低頭翻了個白眼。
“你是說你們身份暴露了的事?”翻過白眼後,那人又抬起頭來,臉上沒有了之前那麼嫌棄的表情。
唐糖兩人跟著點了點頭。
“這事你跟我說沒有辦法啊,我就是一個來看消息,再把消息傳出去的人,哪裡知道你們身份暴露後該怎麼辦?”那人歎了口氣,為自己這悲慘的命運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