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是知道彭元洲為何如此殷勤了。
流民是都要登記的。
但是,彭元洲要跟著去登記,是覺得那些流民在旺安村沒法活下來嗎?
流民中,體弱多病的不少,彆說是在旺安村了,就是全都安置在文慶府,也沒人能保證一個都不出事。
彭元洲想乾什麼,田春生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但是,他卻沒法說什麼!
他怎麼說?
難道說他不希望流民全都活下來?
出現意外是肯定的,到時候……他把責任全都攬在自己身上便是了,肯定不能連累到溪溪他們。
反正同意讓流民去旺安村的人是他。
真出了問題,他這個知府的烏紗帽不要臉,大不了就是把命送給他們!
不過是一會兒的工夫,田春生心思轉了幾轉,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一同前往。”
說罷,田春生也不等彭元洲,大步往前。
早點兒讓流民去了旺安村,他早點兒安心。
到了府城之外,那些流民住的是村民閒置的幾間破屋,以及用茅草暫時圍起來的亭子。
這樣八麵透風哪裡抵得住冬日寒意?
流民一個個都是麵色蠟黃,有氣無力,縮在有限的被子衣服裡瑟瑟發抖。
豈是一個慘字可以形容的?
看到這些流民,田春生是心痛如絞。
彭元洲他們這些混蛋,可惡!
他如今是滿腔的怒意,卻也知道,怒火並不能幫流民什麼,唯今之計隻有先把他們安置好了再說。
田春生讓人一個一個過去登記,問清楚姓名家中人口,來自何處。
這些事情因為彭元洲另有目的,完全就不需要田春生操心,他可是細致謹慎極了,一個都沒有落下。
等到全都登記好了之後,田春生在麵前,帶著流民往旺安村而去。
這些流民目光呆滯,麻木的邁著雙腿跟著。
他們不知道要被帶到哪裡去,也不知道等待他們的將是什麼。
家鄉沒了,一路逃難來到這裡,驚慌恐懼,在寒冷跟饑餓雙重壓迫之下,他們為未來沒有了半點期望。
他們早就做好了隨時會死的準備。
他們知道,自己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到了進山的山口,王三勇已經帶著人等在這裡:“知府大人。”
王三勇見到田春生他們過來,趕忙行禮,得到允許之後,起來說道:“大人,這些人就交給我們,我們還要一一查對過,才能進我們的村子。”
“查對什麼?”彭元洲不滿的皺眉,“不是你們那做主的陸雲溪說的,你們旺安村來安置這些流民嗎?怎麼?現在你們又要反悔了?”
“反悔是肯定不會反悔的。”王三勇自然知道這個彭元洲不是個東西,他板著臉說道,“進我們村子的,隻能是來逃難的流民。我們不想有人趁機混入我們村子,傷了我們村裡的老人孩子。”
“這位大人,既然是進我們村子,我們村子還不能檢查記錄一下?”
田春生不等彭元洲說話,快速開口:“這是應該的。”
“趙安。”田春生喚了一聲,趙安立刻上前,“把冊子全都給他。”
“是。”趙安領命,將冊子送上,“一本是捐助的財物,一本是記錄的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