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殺心(上)
顏惜寧做夢都沒想到,他隻是出來上了個廁所,又碰巧拿了一盞蠟燭燃儘的燈就碰上這麼勁爆的吃瓜第一現場。然而他不是八卦的人,意識到正在偷情的兩個人的身份之後,他全身的汗毛全部都豎了起來,隻想著趕緊離開。
姬榆確實沒有正妃,可是聞人妙已經是姬椋的王妃了,他們這樣不隻是在偷情,還是在亂、倫。這事傳出去,這兩人小命就難保了。
顏惜寧非常懊惱,恨自己運氣不好怎麼卡在了這個時候。如今他進不得出不得。若是被這兩人發現了,也不知道會惹出什麼麻煩來。
於是他隻能縮著身體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不僅要忍受酷熱,還得忍受蚊蟲的叮咬。此時他隻想仰天長歎,為什麼出門的時候沒帶一瓶花露水?他快被蚊子叮死了。
關鍵是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中,他還要忍受一對亡命鴛鴦在卿卿我我。不得不說,這兩個真的大膽,明明旁邊就是擷芳殿,隨時都會有人來淨房,他們兩竟然能借著夜色的掩護親得如癡如醉。
兩個久未見麵的情人相見能做一些什麼,就算顏惜寧沒經曆過也能想得到。他做夢都沒想到能在這裡偷聽一場活春、宮。他縮著脖子,他感覺自己的臉燒得厲害。
聞人妙一邊嗚咽著一邊斷斷續續的說著“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文廣,你帶我離開吧,山高地遠總有我們能容身的地方,我不想再麵對二皇子了。他是個變態,是個變態啊!”
姬榆粗重的喘息聲傳來“妙兒,你再忍耐忍耐,再等一段時日,姬椋就奈何不了我們了。”
聞人妙悶聲哼了一聲,她身體抽搐了幾下後軟倒在了姬榆懷裡“文廣,五石散的事情敗露之後,我夜不能寐。我好怕他查到我身上,更怕牽扯出你來。你帶我走吧……我不想做這個皇妃,我隻想同你在一起。”
姬榆壓低聲音,他親吻著聞人妙的臉頰“妙兒,你再信我一次,姬椋和太子好不了多久了。”
聞人妙嗚咽著“憑你一個人,怎麼鬥得過太子和二皇子啊。柳家和王家家大業大,他們把控著朝堂各處要緊的位置,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出頭啊?我真的不想這樣了,文廣,我不想像陰溝裡麵的老鼠一樣,連見你一麵都要偷偷摸摸。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我們有孩子了,到時候該怎麼辦?怎麼辦啊?”
姬榆聲音帶了一些狠厲“我承認他們身後有強大的勢力,但是隻要是人就會有破綻。命隻有一條,就算他們身後的勢力強上了天,這天下還是姓姬。若是太子和姬椋像姬鬆那樣,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聞人妙哽咽著“太子和姬椋深居簡出身邊有無數護衛,怎麼可能像容王一樣?”
姬榆陰沉道“事在人為。姬鬆身為熾翎軍主帥,不也照樣斷了腿?”
顏惜寧本來不想聽他們的私房話,可當他聽到姬鬆的名字時,他心裡猛地一驚。看來皇子們都看走了眼,木訥耿直的姬榆,本質一點都不純良。
此時林子外麵傳來了說笑聲,似乎有人正在走來。姬榆不舍地在聞人妙的臉上親了又親“妙兒,你再忍耐一段時日,你信我。”
聞人妙收拾了自己的衣衫,她抽抽鼻子“我信你文廣,但是我真的等不了太久。”
說完這話後,聞人妙轉身走進了黑暗中,姬榆在樹下站了片刻之後從另外一條路離開了。確認兩人都走了之後,顏惜寧才一身汗從灌木叢後麵鑽了出來,他抬起手狠狠將正黏在自己臉上吸血的蚊子拍了下來。
等他收拾好一切再回到擷芳殿時,姬鬆都快坐不住了“怎麼去了這麼長時間?”
顏惜寧欲言又止,怕隔牆有耳,他隻能笑著說道“燈籠滅了走錯路了,好不容易找到淨房,還被蚊子咬了一身包。”他說的是實話,他的手背脖子上有好幾個紅包,撓一撓後又紅又腫特彆明顯。
姬鬆心疼道“怎麼如此不小心?附近應該有禁軍和伺候的公公,讓他們帶你去不就行了。”
顏惜寧撓了撓頭笑道“沒想那麼多,放心吧,我已經回來了。”方才他出去的時候,隻在擷芳殿側麵見到了幾個值守的侍衛,聽姬鬆這麼一說,他覺得應該是有人撤走了侍衛。
想到這裡他隨意問道“對了容川,禁軍應該也有統領的吧?”
姬鬆微微頷首“禁軍統領林闖。”說著他環視一圈之後指給顏惜寧看了看“正同五皇弟說話的那個便是他。”
顏惜寧瞟了一眼,隻見姬榆身邊有個身著鎧甲的魁梧男人,那人正湊在姬榆身邊說些什麼。不知是不是感覺到了顏惜寧的目光,姬榆同顏惜寧四目相對。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顏惜寧對著姬榆笑著點了點頭“林闖同五皇弟關係不錯啊。”
姬鬆隨意道“林闖剛直不阿,他同每個皇子都淡淡相處。”
顏惜寧不想說話,並給了姬鬆一個無奈的眼神。
朝堂中很多大臣都覺得遼夏使臣會在這次宴會上做點什麼博人眼球,然而頓巴一直坐在座位上喝悶酒。他時不時抬起眼簾惡狠狠看向姬鬆,隻是姬鬆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而撞破了姬榆同二皇妃奸情的顏惜寧自從回來之後就再也沒心情吃東西看表演了,他悶悶地盯著案桌上的酒杯發呆。姬榆這事越是細想,他越是汗毛倒豎。
正如姬鬆說的那樣,能在皇宮中活下來的皇子各個都不簡單。誰能想到最沒有存在感的姬榆能不聲不響的綠了姬椋?
想到這裡顏惜寧忍不住看向春風得意的姬椋,姬椋今日獻上了大珍珠,他正舉著酒杯同朝臣共飲。看到他毫無察覺的樣子,顏惜寧忍不住唏噓“可憐……”
多好的皇子,頭上綠得都能跑馬了。
正當顏惜寧胡思亂想之時,他突然感覺有人拽了拽他。低頭一看,隻見姬檀仗著自己身材矮小,他偷偷從一邊的位置擠到了顏惜寧身邊“三嫂~”
顏惜寧樂了“小七!”
姬檀有些委屈“方才小七背詩的時候,三嫂不在。”
顏惜寧抱歉道“對不起啊小七,人有三急,三嫂去淨房了。”
姬檀認真看著顏惜寧臉上的蚊子包“三嫂你確定是去淨房了而不是去喂蚊子了嗎?”
顏惜寧……
好在姬檀好忽悠,顏惜寧答應他下次去容王府給他做肉夾饃吃,他就開心起來了。正當顏惜寧同姬檀聊得開心時,青霞女官走到姬鬆和顏惜寧麵前行了個禮“王爺,王妃,太後有請。”
姬鬆和顏惜寧對視一眼,隻聽一邊的姬檀笑嘻嘻“皇祖母一定是有好東西要賞給三哥三嫂了。”姬鬆他他們送了一隻祥瑞白烏龜,這件禮物簡直送到了太後心坎上。憑著姬檀的經驗,他斷定太後喚兩人去一定是領賞的。
事實上姬檀猜得**不離十,兩人上前行禮之後,太後微微頷首“容王和王妃費心了,你們獻上的生辰禮物,哀家很喜歡。青霞,賜容王和王妃美酒一壺。”
姬鬆和顏惜寧謝恩,此時就見青霞女官帶著一個宮女從一側走了過來。宮女手中捧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盞鑲嵌了金銀的酒壺,還有兩個配套的小酒杯。
青霞拿起酒壺在酒杯中倒了大半杯水酒,酒香幽幽入鼻,不用喝就知道這是一壺好酒。清冽的酒漿在酒杯中微微晃動,酒杯邊緣掛上了一層淺淺的酒漿。
正當姬鬆二人準備伸手取酒漿時,他們清楚聽見青霞壓低了聲音說了兩個字“彆喝。”聲音轉瞬即逝,輕得像是蚊蚋振翅聲。
姬鬆垂著眼眸看著杯中的酒水,後宮中害人手段層出不窮,他也有所耳聞過。他知道太後不喜歡他,因此他不得不防。不過酒水已經倒好,若是公然不喝,隻怕太後的麵子過不去,又會伺機發作。
此時姬鬆仰頭將酒水飲下,他動作很快,喝完之後他對著太後行了個禮“好酒,多謝皇祖母賜酒。祖母,阿寧喝不了酒,聞到酒味就全身起疹子,他的這杯酒能不能讓孫兒替他喝了?”
眾人看向顏惜寧,果然顏惜寧的脖子和臉上有大片的紅痕,看著確實像疹子。於是太後笑著點點頭“容川和王妃鶼鰈情深,準了。”
太後話音一落,姬鬆從顏惜寧手中接過了酒杯,他給了顏惜寧一個安撫的眼神後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儘。
顏惜寧有些懵,青霞突然提醒他們的時候,他還沒回過神來。現在看到姬鬆要喝自己手裡的這杯酒,他哪裡還能不明白?姬鬆認定酒水有問題,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為自己擋災了。
顏惜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已經腦補出姬鬆七竅流血的樣子了。
太後不會這麼毒吧?敢當著滿朝文武的麵毒殺她的孫兒?不過如果她真的動了殺心,死的也隻是幾個替罪羊罷了。
姬鬆一連喝了兩杯酒水,他的臉上出現了紅暈。太後含笑拍拍手“賞容王和王妃如意兩對東珠一壺。”
姬鬆和顏惜寧謝恩,此時平遠帝笑吟吟問道“惜寧身上的疹子可有大礙?要不要傳禦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