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病嬌先生的小藥丸16(1 / 2)

佛係撩漢攻略 酩酊醉 17700 字 9個月前

高晁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黑色的河流在咆哮翻湧, 河麵燃燒著黑色的火焰。

在這個惡火焚燒的夢境裡,藍橋站在一座搖搖欲墜的橋對麵,靜靜地凝視著他。

高晁走到橋中間,看到藍橋宛如一個精美的瓷器,正在火中一點點裂開。纖細的裂縫蔓延到他的臉上, 分崩離析中一枚碎片脫落,輕如羽毛般漂浮飛起,悠悠落在高晁的手裡。

那張破碎的臉說, 你的出現,你的身份, 你的感情, 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我在你麵前丟盔棄甲, 暴露出所有的脆弱,結果被你徹底摧毀。我愛上你,隻能怪自己是個瞎子。

高晁握緊手心,柔軟的皮膚被碎片割破,頃刻間血流如注。他哭了, 哭得很傷心,他不喜歡這個夢, 比自己被吃掉的夢還不喜歡。

他拚命掙紮, 想從這個夢裡醒過來。然而在他睜開眼睛之後, 發現噩夢好像還沒有結束, 又或者, 現實比噩夢更可怕。

四周一片漆黑,跟夢裡一樣,燃燒著可怕的黑火。身後的黑暗仿佛一個沒有儘頭的黑洞,淒慘的哭叫和尖利的哀嚎不斷從中湧出,空氣中充斥著戰栗和痛苦的情緒,僅僅是站在其中,高晁的皮膚就生出了刺痛感。

而前麵,顯然是個門,門外有昏暗的燈光,還有河流起伏的聲音。

門外有朦朧的燈火,筆直的石路通向出口。高晁衝到門前,卻沒能邁出門檻,身體好像撞在一堵透明的牆上被彈了回來,胸肋甚至被撞得一陣悶痛。

他試探著把手伸過去,雖然眼睛看不到,但手卻觸及到一個冰冷的東西。

熟悉的景物讓高晁認出這個地方是纏縛之所,而他此時此刻,似乎被關進了宮殿裡。

高晁一臉呆滯地站在門前,想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上一秒他還在跟藍橋吃飯,下一秒他就開始做夢了,醒過來之後他成了地獄的囚犯,卻不知自己所犯何罪。

他揉了揉臉,很煩躁地說:“999,請你解釋一下這究竟怎麼回事。”

等了許久,也沒有回應。高晁很氣,這破地方信號怎麼這麼差,連狗係統都聯係不上了!

正在急躁不安的時候,一個小小的身影從門外台階下走過。高晁撲到無形的門上喊道:“小飛,是我啊,到底出了什麼事,我為什麼會被關進來?”

江流飛停下腳步,朝宮殿門口看過來,圓圓的眼睛裡滿是黯然和恨意。

高晁被看得一愣,放低聲音說:“出什麼事了?”

江流飛走上台階,似乎很想衝過去做點什麼,礙於再近一點就要被吸進去,隻好憤憤地停下來。他黑亮的眼睛被淚水蒙住,然而憎恨的眼神卻絲毫沒有減弱:“我真是看錯你了,先生是對的,人類都是大騙子。”

高晁莫名其妙:“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江流飛把手心裡攥著的石塊朝門丟過去,雖然知道是徒勞,但好像不這麼做就要憋瘋了似的。他哭著說:“先生要死了,被你害死了!”

高晁的心臟倏然被勒緊,一口氣憋在嗓子眼兒裡:“你說什麼,藍橋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你還裝蒜!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就不要再裝無辜裝好人了好嗎!”江流飛擦掉眼淚,聲音顫得厲害。

高晁拍著無形的門喊道:“我真的不知道,求你告訴我,藍橋到底怎麼了!”

江流飛恨恨地說:“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辦到的,你趁我們不注意,把宮殿裡的血舍利偷了出去,又騙先生換了衣服收起長發,在他最為脆弱的時候用業火燒得他體無完膚,現在連人形也維持不了。先生對你那麼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高晁的血液急速冷卻,凝結成冰,難以置信地說:“藍橋……藍橋受傷了?讓我見見他,放我出去!”

江流飛幽怨地說:“你還想對先生做什麼?非得置他於死地嗎?如果不是先生一定要把你丟進這裡,你早就被撕成碎片了。你就在裡麵呆著吧,我們不會讓你再接近先生了。”

他狠狠瞪了高晁一眼,轉身走入黑暗之中。

高晁感到一陣暈眩,他站立不穩,跌坐在地上,雙手用力揉著臉,想要找回缺失的記憶。然而腦海裡一片空白,唯有夢裡藍橋破碎的臉不斷出現在眼前。

藍橋現在到底怎麼樣了,是不是很恨他,是不是再也不會像那天晚上一樣溫柔地說“我相信你”,再也不想聽他的解釋,甚至再也不想見到他?

聽江流飛話裡的意思,現在家裡那些大小妖怪都恨不能把自己撕碎吞了。藍橋把他關進纏縛之所是為了保護他嗎?還是說,想要等恢複力量,親手解決他呢?

他想見藍橋,想得快要瘋了。或者隨便哪個人跟他說說話,告訴他藍橋的傷勢如何。可是從江流飛走後,再也沒有任何人出現。

高晁難過地躺在地上,瞪視著無邊無際的黑暗,想到藍橋,他感到呼吸困難。而這個地方沒有時間概念,他就這樣時睡時醒,但不管是清醒還是在夢裡,每時每刻都經受著難忍的煎熬。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幾天,可能幾個星期,就在高晁感到絕望得近乎崩潰時,他看到石路的另一端,出現了一把紅雨傘。

高晁趴在地上,怔怔地看了好一會兒才確認不是幻覺。他手腳並用地爬起來,衝到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那把傘,看著傘下的人。

“藍……藍橋。”高晁的聲音顫得不成形,眼淚刷地就掉下來了。

藍橋還活著,他沒有死,他終於來了。

高晁哭著咧開嘴,手指蜷縮起來,哽咽說:“藍橋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很怕你會……”

話音隨著紅雨傘上揚戛然而止,高晁僵硬地看著門外的人,心口開始劇烈疼痛。

藍橋兩隻眼睛空洞無光,半張臉覆蓋著焦黑的鱗片,撐著傘的那隻手纏滿繃帶,而厚厚的繃帶已經被不斷滲出的血染紅。

高晁低下頭,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把眼淚收起來,可是重新抬起頭的一刻,淚水還是不爭氣地掉了下來。那些想了一萬遍的話,想了千百次的解釋,全都凝結在喉嚨裡,梗得他想吐。

藍橋用沒有神采的眼睛“看”了他很久,然後收起紅雨傘放在宮殿門口,轉身離開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石路的另一端,高晁依舊趴在無形之門上怔怔地凝視他離開的方向。過了許久,他才把注意力轉向那把紅雨傘。

以前他在宅子裡從沒見過這把傘,起初他以為是陰陽傘換了個顏色,但仔細看的話,這就是一把非常普通的傘。

高晁坐在地上,抱著膝蓋,呆呆地看著那把傘。可能過了一天,也可能過了兩天,藍橋又一次出現了。

高晁趴在無形之門上喃喃地說:“藍橋,跟我說說話好嗎?”

藍橋這一次給高晁帶了些吃的。高晁這時才想到,自從他被關進宮殿,還沒吃過東西呢,但他感覺不到餓或者渴。

他該不會已經死了吧?

藍橋把盤子送進無形之門,放在地上。盤子裡裝滿了餃子,高晁特彆不愛吃餃子,但眼下藍橋就是給他一盤釘子他也會吃的。

他蹲下來捧起盤子,捏著餃子大口吃起來,一邊吃一邊掉眼淚:“藍橋,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知道你已經不相信我了,但我說的是實話,這些日子……”

他抬起頭,門外空空蕩蕩,人早就走了。

高晁哭著把餃子吃完,打了個豬肉大蔥味兒的嗝兒——這玩意兒太特麼難吃了。

然而接連幾天,藍橋都給他送來了餃子,各種餡兒不重樣。高晁一開始還拚命往嘴裡塞,吃了兩回就受不了了,還不如什麼都不吃呢。

看到他吃得一臉艱辛,藍橋終於開口了:“你不是最喜歡吃餃子的嗎,怎麼看上去卻是食不下咽呢。”

高晁手一抖,盤子落在地上。藍橋的聲音沙啞得像是從鐵砂輪上摩擦出來的,每個音節都瀝著血。但他總算是開口說話了,高晁鼻子酸脹,眼眶濕潤,小聲說:“我從沒說過我最喜歡吃餃子啊……”

藍橋一腳踏進宮殿,站在他麵前低聲道:“這麼說,你一直以來都在騙我。”

高晁覺得自己已經足夠罪孽深重了,實在承受不住又一項罪名:“我真的沒說過,我從小到大都討厭吃餃子,你是不是記錯了?”

藍橋從牙縫裡擠出含恨的聲音:“騙子。”

高晁難受極了,他想摸摸藍橋的臉,可是又不敢,隻能用顫抖的手指抓住藍橋的袖子:“我知道我的話已經沒有可信度了,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但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藍橋的呼吸變得急促,神情陰沉,周身的氣息暴躁起來。即便什麼都不說,高晁也能感覺到他內心深處的憤怒和恨意,還有心臟被撕開的痛苦。

“你把我忘了。”藍橋語氣森冷。

高晁連連搖頭:“我沒有,我在這裡的每分每秒都在想你。”

藍橋看上去,連他說的標點符號都不信。高晁急迫地張開嘴辯解,卻被藍橋粗暴地抓住手臂,緊接著頸上一陣劇痛,那對尖長彎曲的牙深深沒入皮肉之中。

高晁忍不住叫了一聲,立刻閉嘴咬牙忍著。藍橋宛如被逼到絕路的困獸,瘋狂而躁鬱,他咬破高晁的皮膚,吞下高晁的血液,把高晁按在地上狠狠貫丨穿。

沒有任何準備的身體猛然承受粗暴瘋狂的進攻,撕裂的疼痛讓高晁冷汗淋漓。他咬著嘴唇,一聲不哼地承受著,隻凝視著藍橋被毀掉的臉。

那張臉曾經是多麼驚豔,多麼迷人。然而現在,一半覆蓋著焦黑滲血的鱗片,另一半遍布傷痕。高晁不覺得身體有多疼,心裡卻是不斷抽痛。

藍橋捏住他的臉頰,重複地問著,想起我了嗎。

高晁沒有辦法回答,明明跟藍橋在一起的一點一滴都清晰地記在心裡,他真不知道自己該想起什麼。

藍橋似乎要被逼瘋了,動作愈發狂暴,身上無法愈合的傷口不斷滴血,落在高晁的臉上、胸口,燙的他渾身炙痛。

似乎是害怕再一次被遺忘,似乎是還嫌這樣不夠,藍橋的下半身恢複了原形。高晁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下意識想要爬開,卻被抓住腿拖回來,然後是更加可怕的侵入。

藍橋的怒火比纏縛之所裡燃燒的黑火還要恐怖,高晁昏過去又醒過來,不知道究竟重複了多少次。

在他最終陷入昏迷之際,感到有什麼冰涼的東西一滴滴落在他的臉上,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他覺得有點癢,卻沒有力氣抬手去抓,就這麼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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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冥冥之中,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呼喚他——

炒晁,小炒晁……誒呀媽呀,地上的仙男,趕緊醒醒。

高晁恍惚之中,聽到這個東北口音,有點不敢相信是真的。他睜開紅腫的眼睛,等了好一會兒,又聽到那個聲音說——

“媽耶,我剛一上線就趕上這麼激烈的人妖.誒微哎,馬賽克都來不及打,眼珠子都要掉了。”

高晁的眼淚幾乎是噴了出來:“統哥!統哥是你嗎?啊啊啊嗷嗷嗷!”

統哥也是很激動:“是我是我,是你賊拉稀罕滴統哥。”

一時之間,壓在心底的委屈和難過都湧了上來,高晁隻恨統哥是個係統,如果統哥有個實際形態的話,他肯定會撲上去用小拳拳錘統哥的胸口。

“統哥我跟你說,我不想玩了,這個世界一點都不好玩……”高晁在統哥麵前什麼都不忍了,一邊哭一邊抽氣一邊嚷。

統哥讓他哭得處理器疼,但沒有阻止他,由著他把心裡的難受勁兒發泄出來。

好一通嚎啕之後,高晁漸漸冷靜下來,胡亂在臉上抹了抹,不無怨念地說:“統哥你這段時間去哪了,那個999太操蛋了。本來覺得你是個塑料計算器,結果跟他一比,你就是世界上最英俊最智慧最偉大的係統。”

統哥也是很氣:“你特麼可彆叫我塑料計算器了,我特麼讓人黑了。”

高晁驚呆了:“是誰如此卑劣無恥!”

統哥:“罵得好!”

高晁很憤慨:“連一個塑料的計算器都不放過!”

統哥:“……”我是不是不該回來。

統哥說,在這個世界開始的時候,他就被黑了。但由於該世界特殊的設定,他搜集到了不少數據。

高晁緊張地說:“這個世界有問題,我是不是人格分裂?”

統哥:“不是,你聽我給你說哈,那個狗狗狗騙了你。”

高晁:“狗狗狗?”

統哥:“999。雖然上一個世界我又違反規定讓你在完成任務之後逗留了很長時間,但你的任務沒有失敗,我們就不可能解除綁定。”

高晁炸毛了:“所以999根本不是來接替你的?這個王八蛋!”

冷靜下來一想,他又覺得不對:“可他就算黑了你,也不可能輕易跟我綁定啊?”

統哥:“沒錯,即便黑了我,也不可能隨便綁定宿主。其實那個999並不是跟你綁定,而是跟你身體裡的另一個人綁定的。”

高晁:“……我的什麼?”⊙▽⊙

統哥:“你身體裡的另一個人。”

高晁低頭摸摸肚子:“我要生了?”

統哥:“滾犢子。”

統哥耐心地給他解釋,不是隻有他一個人穿進坑文裡做任務,誠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樣,就是有個刁民要害他。

高晁後背發涼:“臥槽……我做錯了什麼,竟然成為了任務目標,任務內容還是乾掉我?!”

統哥:“總之這個世界,刁民被分配的身份,是一個沒有實體、需要寄生在彆人體內的魔物。”

在統哥被黑的同時,999也泄漏了他的數據。統哥把這個世界衍生的設定梳理了一下,對高晁說,呂荼的師父當年並非完全出於同情才救了他,事實上那個鎖魂珠,是封印魔物的容器,隻有他這個半死不活半人不鬼的體質才能接納。

在呂荼離開山裡前往都市之後,慢慢覺醒的寄生魔通過每次短暫操控他的機會,建立了SSC這個組織,利用特殊的方式造出妖鬼畸變體,每當鬼魂的怨念達到極致、妖物的能量增大而導致其毀滅的時候,寄生魔便會將之所化的黑色煙霧吸入體內,由此增長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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