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哥:“不過我時間也不多了。”
高晁:“……”決定少愛一點。
他打了個車,去寵物醫院把梆梆接走。重新見到梆梆,高晁激動得很,一時間心情很好,摟著狗頭一頓親:“寶貝啊,咱們父子倆真是同病相憐,都是右臂骨折,不愧是有難同當的好兄弟。”
統哥默默聽著,心情複雜,你倆的輩分到底咋論的,一會兒父子一會兒兄弟,真是深情感人。
梆梆見了高晁也是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跟他的羊毛大衣瘋狂摩擦,劈裡啪啦。高晁把它摟在懷裡,靠著車窗,看了一路的風景,花了好幾百塊錢讓司機把他們拉到山裡的小鎮。
這個小鎮的風景很好,山林一片紅楓,還有潺潺流水。鎮上民風樸實,外來人少,很安靜,適合修身養性,放空一陣子。
高晁以前寫東西煩了的時候來過一次,當時隻住了短短幾天,對這裡印象很好。他上次住的地方是個小公寓,短期長期都可以租,這一次他又去了那裡,租了個溫馨可愛的小房間。
梆梆個頭兒挺大,沒法像泰迪吉娃娃之類一直抱在懷裡,更何況高晁現在還是個獨臂人。他花了兩天時間買好了必備品,又去鎮上的商場買了個嬰兒車,白天陽光溫暖的時候,就推著梆梆出去曬太陽。
“寶貝啊,還記得池久哥哥嗎?就是那個把你當做禮物送給我的人。”高晁在畫風清奇的遛狗途中,經常會跟梆梆聊天,“以前我很喜歡他,但我現在已經有真正愛的人了。不過你放心,爸爸對你的愛始終不會變。”
統哥:“你是爸爸,池久是哥哥?”
高晁:“嗬嗬,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梆梆從嬰兒車裡探出頭,興致缺缺地看著沿途風景。這個鎮子真是無聊,跟它預想中不一樣,沒有到處溜達的大黃狗大黑狗,不過有貓。
貓!貓!貓!啊,好想念自由追逐小貓咪的快感。
梆梆忍不住了,身殘誌堅地跳出嬰兒車,三條腿蹦躂著往路過的小貓咪身上撲去。小貓嚇得四腳離地蹦躂了一下,嗖地閃進了旁邊的店裡。
梆梆不甘示弱,也追了進去。
高晁驚了,他的寶貝這是什麼意誌力啊,要參加殘疾狗奧運會是怎麼的!
他丟開嬰兒車,趕緊跑進店裡,在梆梆追著貓進入後廚之前揪住了狗尾巴。店裡的幾位客人紛紛看過來,好奇這人怎麼帶著狗來吃飯,一人一狗還都吊著一條胳膊,城裡最新流行的親子裝嗎?
“謔,這狗漂亮啊。”櫃台裡的人探出頭來看了看,“不過咱們這不提供狗糧哈。”
高晁滿臉歉疚地拉著梆梆,轉頭說:“抱歉,它追貓……”
櫃台上趴著一個小夥子,年輕帥氣,個子很高,笑容陽光。高晁看著愣了神,脫口而出:“鐵錘?”
小夥子詫異地說:“我們這不賣鐵錘,有需要的話,往前一直走能看到五金店。”
高晁:“……”
想不到,他會在這裡遇到王賀永。隻不過現實中的鐵錘師父,是一家小飯館老板的兒子。高晁感慨地笑了笑,從櫃台上拿了一張送餐卡,抱著梆梆離開了。
既然連王賀永都能如此巧遇,他心愛的男人會不會也突然出現在眼前呢?
帶著這樣的期待,高晁又在鎮上住了幾天,感覺自己好像快與世隔絕立地成佛了。他甚至買了一套漁具,每天下午去溪邊釣魚,跟退休老頭們聊聊天扯扯淡,再比比誰釣上來的魚大。
老頭總是贏,高晁就辯解說自己隻有一隻手,影響了他釣魚的技術。結果遭到老頭們的嘲笑,說單手釣魚我也能把你釣哭。
高晁決定不跟這些刻薄的老頭子們一起玩耍了。
他帶著釣上來的兩條小瘦魚回去,順路買了個魚缸,到家之後就把魚放了進去。兩條魚沒什麼觀賞性,但高晁還是覺得挺有趣。不過看了一會兒他又有點難過,人家魚還成雙成對呢,怎麼到了他這,就是單身狗 單身狗,還是倆殘疾呢。
哦不對,還有個係統,但也是單身統。
“炒晁啊,”統哥在他看魚的時候開口,“晚上想吃什麼,該訂餐了。”
高晁想了想,王賀永他們家餐館的魚香茄子很好吃,就打電話訂了,還要了一份小炒肉。接電話的是王賀永,說這個時間店裡有點忙,稍微晚點給他送過來。
高晁掛掉電話後坐在桌邊說:“統哥你怎麼了,突然操心起晚上吃什麼,難道你能吃?”
統哥:“我要是能吃,我就要一份鍋包肉!”
高晁:“不來個酸菜燉大骨頭嗎?”
統哥:“來,必須得來一盆!如果有機會,還真想跟你坐在一起吃個飯喝點酒。”可惜不是人啊。
高晁怔了怔:“統哥,你該不會是……要走了吧?”
統哥:“嗯,我已經儘力延長時間了,沒辦法再繼續陪你了。”
高晁按住眼睛,吸了口氣,微笑著說:“謝謝你了統哥,有你陪伴的這段時間,是我最開心的日子了。”
統哥:“以後會更開心的。”
高晁用力點了點頭:“祝你以後坑的宿主越來越多。”
統哥樂了:“祝你以後做人不缺愛,做/愛不缺人。”
互相說過珍重之後,高晁耳旁的聲音便安靜下來。過了幾分鐘後,高晁試探著叫了一聲“統哥”,卻再也沒有親切的東北腔回答了。
“爸爸隻有你了。”高晁摟著梆梆,無力地倒在床上。
梆梆體貼地趴在他身邊,舔了舔他的下巴。雖然有隻貓從窗外的陽台上經過,可是爸爸現在心情好像不好,它決定不理那隻貓。
高晁盯著天花板發呆了不知多久,突然梆梆耳朵轉了轉,又身殘誌堅地從他懷裡掙脫出去,三條腿衝到門邊,凶神惡煞地叫了起來。
高晁回過神:“梆梆,不要擾民。”
梆梆:可是門外有個很凶的人,汪!
“外賣到了?”高晁起來走到門邊,把他家的“惡犬”從門口拉開,用腿擋住,“彆鬨,爸爸開門拿外賣,不可以沒禮貌。”
他打開門的一刻怔住,門外不是送外賣的,是池久。
一如記憶中充滿英氣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好看的嘴唇,每一寸棱角都細膩美好。這張臉沒有表情的時候很冷峻,但微微一笑就讓人心動。
不過那是過去了。現在他們連法律意義上的兄弟都不是了,高晁不知道池久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的門外,更不明白的是——
“你的腿怎麼了?”高晁愕然地打量池久,他臉上、手上都有傷,這還隻是露在外麵的部分,殊不知其他地方是不是也貼著創可貼或者紗布。
不過這都不算什麼,嚇到高晁的是,池久坐在輪椅上。
池久風塵仆仆,眉宇之間透露出幾分倦色。饒是如此,卻依然掩不住他眼中深沉濃烈的感情。他死死盯著對麵的人,一開口聲音啞得不行:“你斷手我斷腿,這樣還挺配的。”
高晁:???這人腦子也壞了嗎。
梆梆衝了出來,狂吠不止。池久一個和善的眼神瞪過來,這外強中乾的小杜賓立刻夾著尾巴縮到了鞋櫃後麵,隻露出一隻黑漆漆的眼睛,陰險地盯著池久,企圖尋找機會在他腿上來那麼一口。
“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池久強忍著複雜的情緒,咬牙切齒地說,“你醒了之後不好好在醫院躺著,為什麼到處亂跑,也沒通知任何人一聲?”
高晁覺得,呂春望大概沒有告訴池久那些事。他低聲說:“沒什麼,我出來散散心,找找寫作靈感。你……找我有事嗎?”
池久:“有。”
高晁感覺氣氛有些不妙,池久看起來莫名其妙,於是警惕地問:“什麼事?”
“終身大事!”池久氣急敗壞,單腿從輪椅上站了起來,扣住高晁的後腦勺,深深地吻了上去。
高晁的眼睛瞬間睜大MAX,被突如其來的吻嚇得頭發都豎起來了。在最初的僵硬之後,他一把推開池久,目瞪狗呆地說:“你是傷到腿的時候,連腦袋也受傷了嗎!你,你就算是腦袋不對勁,換個人發瘋啊,我是你弟弟!”
池久快被他氣死:“已經不是了。”
高晁被池久的舉動驚到,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哦,也對……不是,那也不行……”人家可是有個很愛很愛的男人的,比你好一萬倍,嗬。
“為什麼不行?”池久氣到在他額頭上彈了一下,“高先生難道還真怕我下半身不好使了?”
高晁捂著腦門:“……”高先生?池先生?
“你……”高晁腦子裡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五臟六腑全員顫抖,“你不會是……”
池久不給他說完話的機會,直接把他撲到牆上,小心避開他受傷的手臂,把連日來的擔心忐忑糾結期待想念……各種情緒都化作深吻。
高晁:⊙▽⊙,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