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張紅旗特地借了蔣俊傑的一套中山裝穿著,然後又將頭發給重新剃了一遍,顯得人格外的精神。而新娘子則是一件半新的紅色外褂,黑色布褲,剪頭發梳成一條辮子細細的盤在腦後,頭上簪了一朵紅色的布花。
“挺好的,很精神。”張蘭英遞過去一個紅封,誇讚道。
蔣紅梅接過紅封,暗地裡用手捏了捏,臉上的笑越發越燦爛。
這些小動作沒有躲過張蘭英的眼睛,張蘭英暗暗的歎了一口氣,也不戳破她,轉頭朝主桌走去。
蔣紅梅看著張蘭英的背影,就悶聲問丈夫:“你姑是不是瞧不起我啊?”
張紅旗聽到後,覺得又好笑又無語。
婚禮從開始到結束,也就一頓飯的時間。吃完飯後,張蘭英跟著公婆先離開了,隻留下三個孩子和張紅旗一起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張紅旗讀書的時候成績不錯,尤其是俄語,更是他的拿手功課,曾經代表學校給領導們念過俄文詩的那種,再加上他已經當上了老師,所以給甜甜三個俄語困難戶講起學習俄語的小竅門時更是滔滔不絕。
薑小桂拿著筷子撥弄著剩飯剩菜時,看著講著俄語,眼裡散發著彆樣光彩的兒子,忍住眼淚不哭。
到底是這家拖了後腿,要不是怕連累他們,紅旗也不會早早的放棄了學業。
放棄了他那麼喜愛的俄語。
本來張紅旗還想教甜甜他們念一手俄語詩的,可手頭沒有任何的教材,隻能帶著三個孩子回到了家中,拿出他珍藏的俄語詩集教導他們。
可能是因為喜宴的粥喝多了,鐵蛋和許自安全都想要上個廁所,可是張家的院子的廁所隻有一個,沒辦法張紅旗隻能讓許自安去東屋那頭方便去了。
許自安快步走向張家東屋處,這是一個荒廢已久的院子,野草都已經長到了他的膝蓋處,十分的荒涼。
許自安上完了廁所,趕緊離開,突然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我記得你,你是蔣家收留的那個小野種吧!”
已經很多年都沒有人這麼提起過他了,許自安環顧四周,想要找到聲音的來源。
右側的窗戶內傳來了吱嘎吱嘎的聲音,窗戶打開,露出了一張黝黑精瘦的臉。
那人朝許自安扯出一抹笑來,沙啞著嗓子道:“要不,過來跟我聊聊?”
“我和你沒什麼好聊的。”許自安說著邁開步子準備離開。
張紅巧也不氣不惱,反而笑道:“你這孩子,怎麼說我以前也給你指過路,咱們也算有點交情,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怎麼會被害到西北去受苦?”
許自安轉過頭,看著她那張皸裂粗糙的臉,嗤笑道:“那是你活該!”
張紅巧不甘的瞪著許自安道:“什麼叫我活該,我隻是指錯了道而已,是他蔣俊傑公報私仇,陷害我!你以為收養你的那一家子是什麼好人嗎?他們的心比誰都黑,甜甜那死丫頭害得我和家裡決裂,蔣俊傑害得我去農場受苦七八年並且瘸了一條腿,這些難道不都是血淋淋的事實嗎!”
“瘸了一條腿?”許自安哼笑一聲,推開門,站到張紅巧床前,一臉的陰沉。
張紅巧見狀,下意識的蹬了蹬被子,氣虛道:“你進來乾嘛?”
許自安掄起一張板凳砸到她那包裹在被子的左腿上,“聽說瘸掉的腿是沒有知覺的,我過來試試,你不介意吧?”
張紅巧疼的臉都變了形,站在床頭破口大罵。
許自安就笑了:“原來沒瘸啊!”
張紅巧的臉色瞬間就不自然了,站那邊不知道是該躺下還是繼續站著罵才好。
許自安一把將她拽到了地上,用腳踩著她的手,用手揪起了她的頭發,居高臨下的盯著張紅巧驚恐的眼睛道“你要是再去招惹蔣家任何一個人,要是再挑撥離間說些什麼,我不介意寄封信給西邊農場。”
張紅巧渾身發抖,抱住他的小腿慌道:“不行,你不能寄信給農場那邊,他們要是知道我假裝瘸腿的事情,會把我帶回去繼續勞作的。”
許自安甩開她的手,笑道:“寄不寄信,那得看你老不老實了。”
張紅巧忙不迭的點頭:“我肯定會老實的!”
農場對於她來說簡直是噩夢,為了離開農場提前回家,她甚至不惜從高處跳下偽裝成瘸腿申請了提前回家修養,要是再讓她回去,倒不如讓她死了算了。
許自安離開了張家東屋,回到家後,他拿起筆和信紙在書寫著什麼。
他是沒打算寫信給西邊農場,可是他沒說不會匿名寫舉報信給派出所。
光是撒謊逃脫改造,就夠那個女人喝一壺的了吧?
也不知道下次那女人還能不能活著回來。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