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秦冬霖在很小,還沒有自己想法的時候,就知道了彼此是不一樣的存在,同時接受了他們日後將是最親近的人這樣的說法。湫十從摔了跤,受了傷,到惹了怎樣的麻煩,看上了怎樣的東西,下意識的第一反應,都是找秦冬霖。
她不動話本裡“怦然心動”“一見鐘情”是種怎樣的情愫,但毫無疑問,秦冬霖對她而言,是很重要的人。
她能感知到,夢境中那個更偏執極端的湫十,在說完那些話後,其實也是懊惱而後悔的。
短暫的寂靜中,秦冬霖目光晦澀,半晌,他嗯的一聲,眼神沒有過多的在她身上停留,像是完成了某種任務一樣,他提步行至亭外,虛空融碎,他大半個身軀隱入霧氣中。
秦冬霖太了解宋湫十了。彆看她現在小心翼翼,弱弱怯怯,但凡他臉色好上那麼一點,或者給她說個“我相信你”這樣的回話,下一刻,她就能給表演個現場大變臉,並且朝他伸手,理直氣壯地問出“我的龍丹找到沒有”這樣的話來。
湫十見他二話不說就要離開主城的架勢,也不知道他到底信沒信自己的話。
但,沒有要接著回去打人了,應該,不怎麼生氣了吧?
因為常年劍意的沁染,秦冬霖整個人由裡而外散發著鋒利的切割感,哪怕隻是一個瘦削的背影,都給人一種多看幾眼識海都要被斬裂的撕痛感。
沒由來的,湫十的腦海中突然又閃過了那句“魔君秦冬霖”。
“等一下。”
湫十提著裙擺小跑著跟上他。
秦冬霖一腳已經踏入虛空裂縫中,聽了她的聲音,蹙眉,回首,然後看著她仰著巴掌大的小臉,湊到跟前,問:“秦冬霖,你現在還沒入魔吧?”
秦冬霖眼皮再一次重重跳了兩下。
他是瘋了才會下意識回這個頭。
秦冬霖黑著臉,頭也不回地踏入了空間裂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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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冬霖夜闖主城這件事,在宋昀訶的刻意控製下,沒鬨出太大的動靜。
當天夜裡,主城前庭內院,十餘處地方裡伺候的數百名從侍守衛中,共查出二十餘名身份不乾淨的探子,暗獄管事接手,問完訊息後將神魂碾碎,一縷餘魄寄在廉價的存魂玉中,寄到了他們各自效忠的族中。
此事一出,主城街道都安靜了幾分。
第二日,湫十跟宋呈殊一起前往臨安城。
像是知道他們要來,阮芫在臨安的院子裡擺好了茶,女侍們還特意奉上了湫十喜歡的仙果,在果盤中摞得高高一層,紅豔豔的顏色喜人。
“阮姨。”湫十麵對這個從小到大疼她跟疼自己孩子一樣的長輩,破天荒嘗到了手足無措的滋味。
阮芫是那種大氣端莊的長相,在流岐山管事久了,一言一行都帶著令人信服的意味。見到湫十,她眼眸朝下彎了彎,聲音一如以往的溫和:“小十來了?”她仔細看了看湫十,含笑誇:“又漂亮了。”
湫十笑了一下,眼眸亮得像星星。
“宋兄。”阮芫轉而朝著宋呈殊點了點頭,道:“快請坐。”
長輩們要談事,談的還是關於自己乾出的蠢事,湫十坐立難安。
好在阮芫看出了這份不自在,撫了撫她的手掌,輕聲道:“今日主城裡外十幾家靈寶閣聯手辦了個拍賣會,小五愛湊這樣的熱鬨,一大早就拉著冬霖出去了。”她從袖袍中掏出了一塊令牌,放到湫十的掌心中,“去找他們玩吧,看上什麼就買什麼。”
宋呈殊點頭應允,接著不放心地囑咐:“小五和冬霖遠道而來,都是客,不可再央著他們隨你胡鬨。”
湫十走後,宋呈殊站起來,朝著阮芫鄭重其事地抱拳作了個揖,長歎了一口氣,道:“這回的事,是我琴海城對不住流岐山。”
阮芫側身,避開了他這一禮,她顯然也聽聞了昨夜的事,苦笑著道:“冬霖夜闖主城,險些動手傷人的事我都知道了,這孩子衝動,擾了主城規矩,請宋兄海涵。”
兩人一對視,彼此臉上都是無奈的苦笑。
“宋兄,你我相識上萬年,客套的話,就彆說了。”阮芫開口,道:“我們還是坐下來,說一說孩子們的事吧,今日你特意前來,想必也是為了這件事。”
宋呈殊依言坐下,也不兜圈子繞彎子,直接問:“流岐山的長老們,是怎樣的想法。”
“宋兄。”阮芫眉尖微蹙,道:“小十是我看著長大的,算我的半個孩子,她的性情我清楚,若無緣故,她不會貿然做出這樣的事來。”
“具體的緣由,你們有沒有問過她?”
宋呈殊動容,將湫十所說的與他命人調查過的事件一一說出。
阮芫一字一句聽得認真,直到宋呈殊將前因後果說完,她才像是鬆了一口氣,皺著的眉鬆下來。
“宋兄,實不相瞞,冬霖是我與秦越唯一的孩子,也是流岐山唯一的繼承者,長老團對他抱有極大的期望。這次的事傳得實在不好聽,族內風風雨雨,長老團為此吵得不可開交。”
話說到這裡,宋呈殊同樣作為掌權者,自然明白其中的言外之意。其實早在來之前,這件事的具體解決方案就已經在他的腦海中沉著了。
——琴海和流岐山同時辟謠,宋湫十和秦冬霖隻是自幼一起長大的好朋友,除此之外,不存在外界傳的任何其他關係。
雖然兩族有意聯姻是整個六界明眼人都能看出的事,但到底沒有公開承認過,說不做數,就不做數了。
阮芫將手中的茶盞放下,沉默了半晌,終於開口,卻是口吻帶笑的溫和建議:“宋兄,當初冬霖和小十尚小,我們為了妖族的平穩,也希望後輩能將我輩的情誼延續下去,於是擅自定下了小十和冬霖的婚事,現在他們長大了,懂事了,我們難道還要再插手,將他們的婚事解除一次嗎?”
宋呈殊走後,阮芫身邊伺候的女侍上前收拾茶水,女侍長著圓圓的臉,因為跟在阮芫身邊時間長了,也敢開口問一問令自己疑惑不解的問題:“夫人,族裡都為少君的事鬨成那樣了,您為何不同意琴海城主的建議。”
明明來之前,他們預先定好的解決方法也是解除婚約。
阮芫看著遠方的翠色,轉了下手中小巧的靈玉杯,含笑問:“咱們那位少君,脾氣好嗎?”
女侍不敢答話了。
阮芫笑了笑,不以為意,又問:“那他蠢嗎?”
女侍連著搖了好幾下頭。
阮芫站起身,白裙勾勒出窈窕的曲線,她搖了下頭:“不蠢的人,怎麼會帶著婆娑劍入主城傷人,將理虧二字送到對方手中?”
讓原本占理的事,都成了不占理。
作者有話要說:五千個字!!!!!已經儘力cu g 了。
關於更新時間這點,我現在沒法答應你們,因為最近工作也很忙,我隻能儘量保證日更。
本章評論發紅包。
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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