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脈低微者感覺不到殘留著空氣中極淡一股氣息,秦冬霖卻能清楚捕捉到。
那條黑龍氣息,宛若跗骨之蛆一般纏繞在附近,久久不散。
半晌,秦冬霖瘦削分明,顏色寡白長指不緊不慢抬起,點至半空,一股無形氣浪將他衣衫袖擺吹得蕩起。
須臾,他收回手指,一步踏出,轉身朝著藏書閣方向去了。
明月怔然鬆了一口氣,肩膀往下壓了壓,再看西南方時候,感受到是跟之前截然不同氣息,那股氣息純正,醇和,充蕩著皇族威壓,將之前殘留那股雪一樣清冽乾淨氣息徹底碾散。
秦冬霖作為流岐山少君主,主城唯一一位小公主未來夫婿,在出示了身份令牌後,在主城府一路暢通,不到一刻鐘,就進了藏書閣第三層。
他腳步聲很輕,在廣闊而清冷藏書閣中像一片輕飄飄落葉,沒有驚起半分動靜。
湫十換了張書櫃靠著,長長裙擺在雪白腳踝上輕掃,蜻蜓點水一樣稍觸即離,天鵝般長頸微折,烏黑長發垂下來,落到手中捧著書頁上。
安靜又溫婉,看著很乖。
每次隻要她專注著做一件事,不開口說話時,秦冬霖總會有種錯覺,覺得她仿佛就是這樣,優雅端莊,大方自然,跟那麵那些世族貴女一樣。不會像小獸一樣哼哼唧唧纏得人脫不開身,不會為了一件寶貝磨磨蹭蹭在他身邊念叨許久。
然而,她一開口,這種嫻靜氛圍便如泡沫一樣,一戳就破——
“來了?”湫十察覺到身邊動靜,視線從手中書冊轉到秦冬霖那張好看俊臉上,她輕輕眨了眨眼,往他身後瞅了瞅,很輕地“咦”了一聲,語氣輕快地問:“伍斐呢?被你甩下了?”
秦冬霖不置可否,目光落在她手中古籍上,眉骨微抬,問:“看什麼書?”
“遠古時期一些戰史。”湫十將書合上,十根纖細手指落在舊黃扉頁上,被襯得嫩生生,青蔥一樣,給人一種將折就斷錯覺。
“怎麼突然來了?”湫十問。
“不是跟你說了,往遠古之前,洪荒時期查?”秦冬霖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性情,突然來主城府,肯定是有事。
知道他來之後,湫十就猜到他是因為什麼事來。
“等著。”湫十將手裡書往他手掌上一放,轉身去了最後一排書櫃,沒過多久,抱著三四本古籍回來,將它們堆到秦冬霖懷裡,下巴抬高了些,道:“整個藏書閣,就這四本提到了洪荒,你自己看。”
秦冬霖撚起其中一本,隨意翻開一頁,深邃目光凝了一瞬。
“站著說話不腰疼說就是你。”湫十拿眼瞅他,手指往書頁上隨意指了指,“翻到了有什麼用,根本看不懂。”
“你看得懂話,就換你來看。”湫十抱怨似地小聲嘟囔:“光是遠古這些,我辨認起來都十分費勁,洪荒神語晦澀古怪,許多字符已經不可考據,我看得腦袋疼。”
洪荒是最神秘時期,許多六界不解之謎都藏匿在那個時代,中洲覆滅,妖帝隕落,大陸分裂,通通都覆蓋著一層陰雲,許多事件,到現在也沒個具體說法,而這種神秘,甚至也體現在了文字上。
扭曲得像蛇群盤踞,如雜亂藤蔓交纏字符或間隔很大,或排得密密麻麻,一眼掃下來,跟鬼畫符沒什麼差彆。
湫十伸手召來一張小凳,再從空間戒裡翻出那塊遺跡圖將它平平整整攤上去,除卻中間被斬開那一團像個字,其他黑線簡直像是一朵朵開得詭異亂魔花。
“對著這個字找找看,把有可能符合都記下來。”湫十歪頭,與秦冬霖對視片刻,道:“要是真能查出來,等鹿原秘境一開,我們就直接帶人去遺跡圖標注位置,把裡麵東西一鍋端,連棵草都不給他們留。”
湫十性格,很大一部分,跟秦冬霖長年累月潛移默化有關。
所以她說這些話,秦冬霖覺得完全沒問題。
他本來就是這樣想。
接下來三個半時辰,從傍晚到深夜,兩人凝著眉看著書,時不時瞅一眼圖上字對比。
看到最後,湫十索性將書一合,頓了頓,認真地提議:“鹿原秘境中,各族弟子生死由天,不論發生何事,各族各界不得乾預。我們要不提前部署一下,一進去就將他們圖搶過來?”
秦冬霖從善如流地跟著摁下自己手裡古籍,一直皺著眉鬆了鬆,他道:“也不是不行。”
說完,他像是終於記起來什麼,慢條斯理地道:“對了,那條救過你黑龍,在今日晌午,也救了莫軟軟一次。”:,,.,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