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瀛失控在主城傷人是事實。”湫十看向天族嫡係太子莫長恒:“這件事到此為止,你們這些天把駱瀛看緊一點,實在不行就帶回天族療傷,彆還沒進鹿原秘境,天族就將人都得罪乾淨了。”
除卻大量湧進去的年輕散修、各界各族的小門小派,現在驛站裡住著的,都是有能力跟他們爭一爭的勢力。他們來主城賀個壽,莫名其妙挨了一頓雷劈,主作俑方還遲遲不現身給個說法,心裡本就藏著怨氣,若是再來一次,等進了鹿原秘境,長達三年的苦修曆練,天族少不得要遇到一些小小的亂子。
宋昀訶起身,行至圭坉身邊,道:“起來,送你回去。”說完,他側首,看向一邊的從侍,吩咐:“天字房還有兩瓶純露,去拿下來。”
圭坉也知道再鬨下去對誰都不好,他站起身,臨走前還嗬的一聲,陰惻惻地看了眼坐著的莫長恒和雲玄:“這事沒完,我們走著瞧。”
莫長恒幾乎是下意識就皺了眉。
六界之中,若是說誰最難纏,非鄴都的人莫屬,他們玩的東西都很古怪,出其不意,效果千奇百怪,令人防不勝防,圭坉更是各種高手,什麼都有所涉獵,越稀奇古怪、越惡心人的東西,他就越喜歡。
像莫長恒、雲玄、宋昀訶等人,在對戰中,看到他就頭大。
他一走,鄴都坐著幾位男女也跟著離開了,空曠的大堂裡,隻剩下天族的人。
“手伸出來。”湫十看著有點狼狽的莫軟軟,視線在她藏在袖子裡隱隱若現的灼傷血痕上掃了一圈,沒什麼好氣地道:“免得又有人亂嚼舌根,說我主城待客不周。”
莫軟軟情緒格外低沉,她垂著頭,過了好久,才慢慢把自己肉乎乎的手伸出來。
湫十伸手,將她的袖子往上提了提,一道猙獰的撕裂血口出現在眼前,紅色的血肉被烤出焦黑色,因為上麵蘊含的強大雷係靈力,無法依靠自身修複裡完全清除乾淨,而莫軟軟也一直沒有心思處理傷口,所以現在是越來越嚴重了。
這個時候,侍從從驛站樓梯上下來,手裡捧了兩瓶純露,湫十朝他招手,道:“留一瓶下來。”
她執著莫軟軟的手,將裝純露的瓶子擰開,一股鈴蘭花的異香迅速散發開,所有聞到這股香甜氣味的人都精神一震,顯然瓶子裡的純露非凡物。
湫十神情認真,長而卷的睫毛垂下來,將凝出絲線的純露滴到莫軟軟的手上,後者瑟縮了一下。
莫軟軟的手很軟,肉乎乎的像棉花一樣,她們兩個爭鋒相對,惡聲惡氣的時候顯然更多,這樣安靜得近乎有些詭異的氣氛實在讓人有些難捱。
等處理完她的傷口,湫十將純露放到一邊的桌上,道:“早晚一次,讓從侍給你搽。”
莫軟軟慢慢地點了點頭,半晌,蠕動著嘴角,道:“謝謝。”
“聽說你今天被一個人救了?”湫十狀似不經意地提起。
“嗯。”莫軟軟道:“多虧了他。”
“他叫什麼,什麼出身來曆?現在怎麼樣了?”湫十一連問了幾個問題。
莫軟軟癟著臉搖頭,露出些無助的樣子:“我不知道,我現在沒心思關心那些,駱瀛,駱瀛他還沒出來。”
雲玄替她完善了回答:“那個人叫程翌,來曆還沒查清楚,他本來就受了不輕的傷,又替軟軟擋了一次駱瀛的攻擊,現在狀態很糟糕,隨時可能挺不過來。”
“我們給他用了最好的保命靈物。”
湫十看著雲玄那張翩然若仙的臉,突然笑了一聲,“程翌啊。”她將這名字念了一遍,道:“我建議,你們跟他保持點距離。”
“為什麼?”莫軟軟抬起眼:“他救了我。”
“因為啊,我之前為了報恩,也收留了一個人,然後托某些人的福,流言傳得飛快,我還被禁了一段時間的足。”湫十攤開白嫩的手掌,笑意不達眼底,語氣漸漸的涼了下來:“你們說巧不巧,那個對我有恩的人,也叫程翌。”
她這話說完,莫長恒和雲玄的臉色就變了。
誠然,湫十話中嘲諷的意義極強,但話語中的意思也足夠明顯。
這個叫程翌的人,先救了湫十,讓主城欠下了一個人情,又救了莫軟軟,讓天族跟著欠了個人情。
他到底什麼來路,有什麼通天的本事,次次都這麼巧合的被他趕上?
是真是巧合,還是早有預謀?
“對了。”湫十又笑了一下,露出小半顆尖尖的犬牙,她看著雲玄,聲音輕得有些不正常:“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被他救嗎?”
雲玄下意識覺得不對,他還沒回話,湫十就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修長的手指抵在嫣紅的唇上,她像個用美貌誘惑人的精靈,“還記得白雲嶺嗎?”
那其實是屬於他們小時候的記憶了,雲玄蹙著眉,足足回想了幾息,才驀的搜尋到了那麼一絲半點的影子。
“你頂著靈物跑得挺快,我就比較倒黴了。”湫十語氣幽幽:“差點死在那。”
“這次遇到他受重傷,想著報個恩,才將人帶回來,你們的流言就傳開了。”
一番話將身為小仙王的雲玄堵得啞口無言。
年少輕狂不懂事,總喜歡意氣用事,當年其實也隻是想警告湫十幾句,讓她不要總惹哭莫軟軟,誰想到會遇到那樣的事。他自己也受了傷,回去之後還不敢告訴彆人,偷偷養了一段時間才好。
這樣的陳年舊賬,翻得雲玄有些不自在,他撫了撫鼻脊,道:“當年的事,是我……”
不對兩個字還沒說完,倚著桌角的秦冬霖像是等得不耐煩了,他聲線沉著:“走了。”
這裡的事處理得差不多了,湫十也沒打算多待,她看了天族人一眼,轉身朝門口走去,秦冬霖慢悠悠地挪了挪步子,在某一刻,他回頭,步子稍頓,深邃的眼瞳裡泛著冷意:“鹿原秘境,天族好自為之。”
擺明了會找麻煩,並不善罷甘休的姿態。
誰都知道秦冬霖是個護短的人。
腳步聲遠去。
莫長恒和雲玄對視一眼,後者苦笑:“還真是不想惹到他。”
“現在這樣,找他們合作的事,是不是要再作規劃?”
莫長恒也被這一出出意料之中的事砸得心情不佳,他長長吐出一口氣,闔上了眼,“合作雙贏,宋昀訶和秦冬霖身為少君,同樣得為族中其他年輕天驕考慮,因為一些已經過去的陳年舊事,失去一次遺跡寶藏,他們沒那麼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