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在外性情清冷,實則熱烈得像火一樣,她能在大宴上言笑晏晏,下了朝聖殿就當即來個大變臉,將手中的酒盞往身後一丟,哐當一下砸在那印著紫色祥雲的胸膛上,同時勒令左右女侍將水雲閣的門關牢、關死,末了自己再設一層禁製,將麵無表情的古帝關在外麵。
古帝會在外麵站半晌,捏著那個砸在身上的小巧酒盞,意思意思吹會冷風,而後屏退左右,自己來到結界前,沉聲問:“怎麼又鬨脾氣?”
自然,這種時候,他是得不到回答的。
不過他顯然也習慣了這樣的待遇,很快,他便又開口:“你自己解開結界,還是我來?”
沒過多久,帝後間的矛盾便解開了,傳膳的時候,侍從們便眼尖的發現了古帝的食指上紅了一小塊,上麵印著兩個尖尖的牙印,是誰的傑作,不言而喻。
帝後愛玩,喜歡隱匿身份,化作聾耳駝背的老嫗去人間經營一家搖搖欲墜的小酒樓,樂不思蜀,有時候一連好幾十日人都聯係不上。
對此,古帝一般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隻要帝後超過五日不歸宮,便會在一個午後,將琴靈召入書房,他將手邊的折子往前推了推,而後問:“帝後幾日未歸了?”
古帝積威甚重,奈何琴靈麵對這樣的情景次數多了,人也幾近麻木了,它如實回:“五日了。”
“十二主城的批文近日上報中宮了,是帝後上回吩咐下去的事宜。”古帝口吻沉靜,用一種公事公辦的神情道:“喚她回來處理。”
可帝後刻意隱匿氣息,普天之下,能找到她的也隻有一個。
每當這個時候,古帝都會刻意用一個下午將該處理的緊急事處理了,不太重要的事直接丟給長老團處理,而他自己則會循著氣息,去逮人。
琴靈和婆娑一起跟著下去看看。
他們扮做凡人在那座塞北小酒樓裡坐下的時候,狂風大得能將屋頂掀走,酒樓簡陋,但很乾淨,老嫗弓著腰,馱著背忙上忙下,來這裡喝酒談天的多是鎮守塞北的將士,性情粗獷,談天說地,喚那個老嫗叫老嬸子。
琴靈沒認出帝後來,她還在往旁桌上坐著的五六個人類軍士裡看,想著帝後這回怕是想換種玩法,體驗體驗做男人的滋味。
可旁邊那桌每喚一句老嬸子,古帝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直到酒樓裡人都走光了,琴靈看著皺紋叢生,眼神渾濁的老嫗,饒是以聖物之靈的見多識廣程度,也深深地震驚了。
“宋玲瓏。”古帝一字一頓,連名帶姓喚她,“你告訴我,你這回又在搞什麼東西?”
老嫗側首笑了一下,她變幻模樣時完全仿作人間老人的樣子,臉上溝壑不平,彆人看著是慈祥和藹,她看著甚至有些滑稽猙獰。
從來隻愛看美人的琴靈默默彆過了眼。
她甚至不知道帝後是怎麼下得了手,將自己變成這副樣子的,簡直醜得令人不忍直視。
老嫗本人卻不以為意,她伸手往自己額上摸了摸,摸到幾根堆在一起的褶子,肩一抖一抖地顫,半晌,她抬眸,用乾啞得像是幾日沒喝水的聲線問:“你嫌棄我醜了。”
古帝看著她擠眉弄眼,一會摸摸頭上亂糟糟綁著的白發,一會撫上臉頰,已經完全不想說話了。
老嫗玩夠了,便又搖身一變,成了儀態萬千,風情無雙的帝後,她十分嫻熟地坐到古帝的腿上,嘀嘀咕咕跟他說著人間的趣事,從人間的皇帝有些昏聵,京都的戲班子水平下降,到最近西北邊陲來了個豐神俊朗的小將軍。
古帝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帝後說完,看他緊繃的下顎,眯著眼笑著湊上去親了親他的喉結,問:“還生氣啊?”
古帝清清冷冷,喉結上下滾了滾。
這樣的兩人中,怎麼存得下第三者。
而星冕,義無反顧地做了一把飲血的刀,舍不得毀了那個來去自由,風一樣的帝後,就毀了自己。
琴靈從很久遠的回憶中抽身,它緊緊地握著那塊木牌,神情有瞬間的掙紮和恍惚,少頃,它才極重地歎了一口氣,近乎泄氣般地對湫十說:“那個程翌,你不必再查了。”
“他不會傷害你。”
湫十愣了愣,沒料到它會說這個,“為什麼?他分明那樣可疑,琴靈,你不會也被……”
“你想什麼呢。”琴靈沒好氣地打斷了她的話,晃了晃手中的木牌,道:“看到這個,想明白了許多事情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哭了,這樣的劇情都能被人猜到!果然評論區的都是預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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