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知道(1 / 2)

回到反派黑化前 畫七 7315 字 10個月前

第56章

湫十回到穀雨城的時候,天已經隱隱黑了下來,狹長而幽靜的深巷邊,屹立了千百年的古樹朝四麵八方伸展出無數根乾枯的枝丫,呈現出沒有半分生命色澤的灰黑色,張牙舞爪,形態各異。

因為臨近天黑,這幾天在城中漫無目的搜查的人都回了自己的院子,街道上空無一人,安安靜靜,湫十甚至能聽見昌白虎喉嚨裡細微的咕嚕聲。它今天撲殺了不少黑霧,玩得還算開心。

湫十腳步停在了漆紅色院門前十米的地方。

秦冬霖微微倚靠在院門前,街道邊的小樹上。他膚色冷白,黑發如綢,眉目清淺疏冷,還是那副生人勿近,看上去脾氣就不好的老樣子。

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兩人四目相對。

湫十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在他從上到下審視般的視線中,沒忍住往上翹了翹唇角,又很快壓了下去。再抬頭時,已經儼然是一副“你來做什麼,我不想看見你”的驕橫跋扈樣子。

果不其然,她清了清嗓子,說了第一句話:“你來做什麼?”

說話時,秦冬霖已經到了跟前,他比她高了近一個腦袋,居高臨下看她時,能將她眼底往外淌的笑意,以及臉上強撐著的表現出來的不樂意等小動作看得清清楚楚。

宋湫十心情不暢快的時候,有多口是心非,秦冬霖從小到大已經見識過不知道多少回,因而這樣的話,他一聽,就辨出來了。

“哪裡傷了?”秦冬霖的聲線有些啞,難得的透出些疲憊的意味。

這幾日,接連參悟神語中的玄機,再跟送過來的地圖對比,秦冬霖從早到晚,眼都沒闔過。

從主隊伍駐紮的冰原山脈到穀雨城,相隔數千裡,他接連撕裂空間,隻用了不到一個時辰。

再強悍的身體,也有些受不住了。

湫十極少聽到他這樣的語調,也知道他忙,因而磨磨蹭蹭半晌,態度總算是好了些,她看了秦冬霖一眼,小聲道:“我沒什麼事,你其實不必來的。”

這句聽起來,倒是真心話。

她站在跟前,發絲用一根淺藍色束帶鬆鬆垮垮地係著,臉上雖然依舊沒什麼血色,但氣息平穩,活蹦亂跳,確實沒什麼事。

“天黑了,彆站在外麵,先進院子吧。”湫十扯著他的袖子,拉他進了自己居住的院子。

秦冬霖側首,看了眼她搭上來的幾根手指,沒再說什麼,提步踏進了院門。

院子裡,殊衛正在被琴靈劈頭蓋臉一頓罵。

被罵的那個滿臉肅然,列鬆如翠,半個字也不吭。

“我讓你去做事,你就是這樣做的?”

院內顯然布置了結界,裡麵鬨得震天響,外麵一個字也聽不見。

湫十早對這一幕習以為常,全當沒看見似的,拉著秦冬霖一路七彎八拐,入了一座水上涼亭,才慢騰騰地鬆開他,自己在長椅上坐下。

秦冬霖下意識蹙眉,下顎繃著,站得如一柄經受風雨洗禮的劍。

“你說。”一坐下來,湫十就繃不住了,她繃著一張小臉,用手拍了拍冰涼涼的石桌桌麵,頗有那麼些公堂審案的意味,語調氣哼哼的:“你為什麼把流夏留在主隊裡。”

宋湫十就是宋湫十,她不開心了就是不開心了,女孩子的含蓄內斂,嫻靜友善,在這個時候,那是半點邊都不沾。

像一隻張牙舞爪的小妖怪。

從意識到自己被宋湫十刻意冷落這麼幾天,秦冬霖不是沒有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去一遍遍回想,他到底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能讓心大無比,且恨不得一天到晚黏在他身邊湫十直接無視他。

整整六日。

明明分開之前,他們之間的相處也算十分愉快和融洽,她走的時候,被九尾狐的魅惑閃得眼裡都是星星。

直至湫十說這句話之前,秦冬霖都還是沒想明白。

聽完之後,他沉默了半晌,瘦削的指尖用力地碾了下眉心,問:“宋湫十,這幾日你跟我鬨,就是因為這個?”

湫十聞言,坐不住了,“什麼叫就因為這個?”

“我知道流夏在你手下做事,我從來也沒插手過流岐山的內政,但我和她同時帶隊出來,這是本來定好的,你突然換人,將她留在主隊中,讓彆人怎麼想?”

湫十這個人,堂而皇之唬人的時候,一板一眼,有理有據,明明是自己不好受,她偏不這麼說,將一切因果推到“彆人”頭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說罷,她看了秦冬霖一眼,道:“你彆說沒有,那日留音玉裡,我都聽見她聲音了。”

這不是留下不留下的問題,湫十壓根不在意是自己單獨帶隊出來還是留在主隊伍,對她來說,單獨帶隊出來還好些,琴靈和殊衛的存在也不容易被發現,但問題是,秦冬霖不能特意指定留個女子在身邊。

她的聲音很好聽,落在秦冬霖耳裡,又現出些欲蓋彌彰的哭笑不得來。

“是有。”秦冬霖不為自己做過的事開脫,他頷首,語調由最開始的冷然轉而帶著星星點點啞意的散漫。

湫十的嘴頓時撅得可以掛油瓶。

那張統共隻有巴掌大的小臉上,幾乎被“我不開心”四個字密密麻麻擠滿了。

“十一日前,你帶著隊伍一路向北,主隊朝南而行,恰與流夏隊伍同路。”秦冬霖微頓,音色清冷:“你我說話那日,我才令她帶著手下隊伍,前往望魚城,畫出地形圖之後再趕往海角樓。”

他邏輯縝密,記性好得出奇,三言兩語般將當日發生的事明明白白鋪開攤在她麵前。

“第二日一早,流夏的隊伍與主隊分開,各自入了傳送陣。”秦冬霖與她對視,語速緩了下來,像是在刻意強調什麼:“主隊的去向是宋昀訶決定的,同行一夜的決定是駱瀛下的。”

結果到頭來,那麼大一口黑鍋,全是他背的。

秦冬霖像是氣得笑了一聲,他緩聲開口:“我想知道,你從是哪得知,我開口將流夏留在自己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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