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落在聰明人耳裡,便輕而易舉的回歸了它本身的意思。
“嫌我吵?”秦冬霖眼尾微掃,問。
湫十神情認真地點了下頭,道:“才惹了我,你就說這麼多話,我會覺得你想跟我打架。”
她朝他晃了晃自己瑩白的小拳頭:“小心點你,彆被我揍。”
活寶樣。
為了顧忌小妖怪那點岌岌可危的臉皮,接下來的一路,秦冬霖都沒有再說話。
曉露殿,阮芫和秦望,宋呈殊和唐筎在正殿坐著說話,手邊各奉上一盞香茶,不遠處,宋昀訶伍斐等人也圍了一桌。
敬茶沒什麼講究,阮芫和秦望都將湫十當自己的孩子看待,唐筎看秦冬霖也是一百個滿意,隻是湫十改口叫父親母親的時候,殿內還是不可避免的安靜了一瞬。
“誒,誒!”阮芫喜不自勝地應,從凝脂似的手腕上褪下一個玉鐲,交到湫十的手心中,笑道:“我想了想,你們如今什麼也不缺,那些稀罕的東西隻怕是見慣了,也看不上眼,隻有這鐲子還算有些特殊——這是冬霖太主母那一輩傳下來的,一路落到我手裡,今日我再傳給你,算份美好的祝願,希望你和冬霖兩個今後相互扶持,白頭共老。”
湫十將鐲子套到了手腕上。
她下意識地問身邊的人,聲音很甜,一雙黑白潤澤的眼裡全是亮閃閃的笑意:“好看吧?”
秦冬霖目光落在她勾起的唇角上,聲音不由自主柔和了幾分:“好看。”
不遠處,伍斐看得嘖嘖稱奇:“看看,這成了婚的男人就是不一樣,無師自通就學會說人話了。”
昨夜宋昀訶和伍斐都替秦冬霖擋酒,前者酒量不行,幾碗醒酒湯灌下去,現在腦子鬨糊糊的疼,他抬了抬眼,道:“我看你是太久沒跟秦冬霖切磋,忘了被他下死手的滋味了。”
等湫十跟著阮芫等人離開,相熟的一桌人便圍在一起。
伍斐就等著這個機會呢,他笑道:“來來來,嶽父嶽母的茶敬了,秦少君是不是還忘了件事?”
陸玨是主城的人,相對而言,對秦冬霖的畏懼並沒有長廷那樣深刻,此時也難得跟著起哄:“我們少君從天明等到現在呢。”
秦冬霖活了這麼多年,從未叫過誰一聲兄長。
這麼多雙擺明了看戲的眼睛。
他沉默了片刻,手掌隨意地落在桌邊,道:“宋昀訶比我小三個月。”
“誒,這個時候,甭管年齡大小,小十喊什麼,你不得跟著喊什麼?”伍斐看熱鬨不嫌事大,他笑著道:“趕快的吧秦冬霖,彆磨蹭了,茶都給你備好了。”
秦冬霖一瞥,果然有個從侍輕手輕腳端著一壺熱茶走進來。
真行。
秦冬霖看了眼宋昀訶,不知怎麼,眼前頓時浮現出昨晚小妖怪被欺負得哭哭唧唧,一邊抽泣著咬手指一邊揚言要將他揍得鼻青臉腫的樣子,清水幽潭一樣的眼眸裡突然現出點暖色。
她那麼好,天天小太陽一樣圍著他轉,他不喜歡說話,她就多說,他不愛笑,她就總逗他笑,看似沒心沒肺,其實比誰都會溫暖人。
這樣一想,這聲兄長,也不算很難出口。
秦冬霖拿過茶盞,從茶壺裡倒到七分滿,整套動作不疾不徐,如行雲流水般流暢,他垂著眼,將茶盞遞到宋昀訶跟前,道:“兄長,請用茶。”
說完,他捏了下鼻梁骨。
其他幾人笑得不行。
宋昀訶心情總算舒暢了點,他接過茶,也一本正經抿了一口,聲音裡隱有揶揄笑意:“我還以為等不到這一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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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冬霖回塵遊宮的時候,湫十還沒回,一問,才知阮芫和唐筎要留著她用晚膳。
屋裡燃著暖融融的合歡香,香味並不濃烈,淡淡的恰到好處,窗牖下,幾叢蘭草葉片舒展,開得正好。
蘆葦仙捏著一張長長的單子進來,道:“這是賓客們的禮單,加急整理出了一些頂級世家的,剩下的還在慢慢核對,東西都已入庫,請君主過目。”
秦冬霖接過來,從上到下隨意掃了幾眼,目光頓在了其中某一處上。
上麵赫然寫著。
幽恒珠一枚。
幽恒珠,外人聽著可能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那些世家送禮,一個比一個出手大方,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甚至還有不少送撞重複的珍寶,可唯獨這一樣,世無其二。
一看,秦冬霖心裡就有了數。
世界樹送的。
幽恒珠,說通俗點,就是送子珠。
子嗣這種東西,從來都是靠緣分,特彆是像妖族,越頂級的血脈,就越難誕生子嗣。像秦冬霖和宋湫十這樣的,子嗣這方麵都沒人提,從昨天到今天,兩家的長輩都看開了,一切隨緣,來了就皆大歡喜,不來也不強求。
不可強求變成可以強求。
這送子珠,是隻有世界樹才能送出的大禮。
也代表著,他們一定會有一個孩子,就看什麼時候用這珠子。
秦冬霖倚在窗邊,竟想象不到那樣小的一個人,那樣平坦的小腹一點點鼓起來的樣子。
這對現在還一心想著穿漂亮裙子,染漂亮指甲,抹漂亮口脂的小妖怪來說,無疑是一件極其可怕的事情。
是那種光是聽一聽,就要被嚇得花容失色的程度。
秦冬霖想到她才晃著玉鐲問自己好不好看的模樣,倏而勾了下唇,將禮單放回蘆葦仙手中,道:“都存著吧,將私庫鑰匙交給帝後。”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同樣有點考驗我的水平,苟得小心翼翼。(畫七歎氣,生活不易)
評論前五十,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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