湫十曲著膝,臉頰粉嫩,提高了聲音指責他:“秦冬霖,你還覺得自己沒錯!”
被點名道姓的男人一撩衣袍,從容不迫地坐到床沿,眼皮往上抬了抬,好似在問,他錯在哪了。
“你去見彆的女人。”湫十用衣袖捂住鼻子,一副十分嫌棄的模樣,“染了一身的怪味。”
“你還有理了。”
想了想,她又補充道:“你去見她們,你還不告訴我。”
秦冬霖一句句聽著,清絕的眉眼反而隨之舒展下來,他肩頭稍動,將氣急敗壞的小妖怪連人帶被攬過來,困在臂彎中,聲音清徐:“她們才蘇醒,不知師尊的碑立在哪,我和淞遠帶她們前去祭拜。花是師母生前喜歡的山茶,師尊愛屋及烏,也喜歡這個。”
他條理清晰,三句兩句就將整件事情順了下來。
“還有什麼要問的?”秦冬霖問。
湫十抿著唇角,不說話。
秦冬霖清冷的唇瓣湊近她修長的脖頸,氣音極低:“我見她們,鬨這麼大的脾氣?”
湫十拽著他的衣袖,嘟囔著說了句聽不清的話語。
當夜,秦冬霖十分溫柔,將莫名其妙生了一場大氣的小妖怪伺候得舒舒服服,整個人蜿蜒成了一灘水,男人總是喜歡親她長長的睫,將眼尾的那一小塊肌膚碾成桃花樣的粉色,她婉轉入骨地哼哼,嬌氣得不行,像是刻意勾著人撒嬌。
雨打窗疾,夜風聲聲。
湫十小小的臉裹在被子裡,困得眼睛隻睜開一條縫,偏偏秦冬霖左捏一下她的手,右撫一下她散亂的青絲,她煩不勝煩,終於來了脾氣,腳尖踢了他一下,嘟囔著問:“秦冬霖,你煩不煩?”
“宋小十。”秦冬霖在她耳邊低語:“不喜歡我跟她們接觸?”
湫十困得不行了,領土意識卻尤其清晰,她青蔥似的指尖點了點外麵那幅圖,位置也沒指對,含糊地道:“不喜歡,討厭,討厭死了。”
“你看那幅圖,就我們兩個,再多半個,半個指甲蓋都不成。”
她翻了個身,將小腿搭在他身上,眼皮動了動,手指自顧自尋了他的手,小小的手掌攢成拳頭,示威般地道:“你師尊的女兒不行,彆人也不行。”
“反正,怎麼都不行。”
秦冬霖低低地笑了一聲,他伸手捏了捏小妖怪的指骨,一下一下,興致高漲,不知疲倦。
湫十啪的一聲打在他的手背上,又開始嚷著嫌他吵:“秦冬霖,你還睡不睡了?”
半晌,小妖怪的氣息趨於平穩。
秦冬霖傾身,親了親她的眼尾,無聲啞笑:“睡不著。”
“被你說得有些高興,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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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妄峰峰主的一對女兒出關,君主和她們前去祭拜了兩次恩師,昔日一些捕風捉影的流言頓時又盛行起來。即使那兩位峰主千金很快就回無妄峰繼承父業去了,這件事也還是被有心之人大肆宣揚了一番,大街小巷的消息雪花一樣不間斷傳開。
湫十對秦冬霖無比放心,鬨了一次之後,第二日一早得了數個保證,樂滋滋的又出門玩去了。
她是個心大的,唐筎卻思來想去覺得不對,專門抽出了時間來逮她。
這日午後,湫十頭一次聽到關於“子嗣”這方麵的話題。
“為了應對她們,生個孩子?”湫十不以為意地晃了晃自己白白淨淨的拳頭,道:“不用孩子,她們加在一塊都打不過我。”
唐筎扶額,輕聲細語地勸:“這個是次要的,冬霖對你如何,我們看在眼裡,母親和你父親都不擔心他找外邊的人。”
“主要還是,你們成婚也數千年了,是時候考慮要個孩子了。”
湫十不以為意,但也沒跟唐筎爭辯些什麼,敷衍著應付了過去。
她自己覺得要個孩子沒什麼,可秦冬霖好似不太喜歡,他特彆怕吵,勉強承受她一個人便已到了極限,若是再來個像她的孩子,隻怕會當場黑臉。
她習慣了一個人霸占著獨一份的耐心,日子過得滋潤又舒服,再來一個小的爭,還得分出去一半。
想一想,還是算了。
湫十覺得自己身體不太對的時候,已經又是五百個春秋過去。
深秋,黃葉落儘,山水蕭瑟。
秦冬霖幾人難得湊到一起,聚在宋昀訶都城的宅子裡喝酒。婆娑和長廷都才下值,身上還穿著官服,淞遠還是老樣子,清雋俊逸,笑起來如清風朗月,就連喝酒的樣子,都格外令人賞心悅目。
“難得君主有空。”伍斐揶揄著舉杯,跟滿目懶散的男人碰了碰,“真是稀奇,難得小十在塵遊宮待著,你還舍得出來陪我們。”
秦冬霖勾唇笑了下,將杯中酒液一飲而儘,道:“母親來了,兩人說著話呢。”
“聽聽這話。”伍斐嘖嘖歎了一聲,又跟淞遠隔空碰了一下,道:“成了親的男人,果真就是不一樣。”
宋昀訶笑著瞥了他一樣,說:“他們成婚多少年,你這話就說了多少年,能不能換一句?”
“你們都加把勁的,落後是落後了,可彆落後太多。”伍斐充耳不聞,隻看向了身邊的宋昀訶,以及宋昀訶左右兩側的婆娑和陸玨。
這話說完沒多久,蘆葦仙便架著一朵東搖西晃的雲來找人,落地的時候甚至還一個踉蹌,看得宋昀訶訝然側首,問神情自若的秦冬霖:“他這是怎麼了?”
秦冬霖搖了下頭,私下裡並沒有在朝堂上那樣不近人情,不好說話,他舉著酒盞晃了下杯中澄澈的酒液,斂眉看向跌跌撞撞跑過來的蘆葦仙,問:“出什麼事了?”
蘆葦仙的臉上滿是遮掩不住的喜氣,他朝秦冬霖行了個禮,又抱拳朝在座格外作揖,道:“君主,今日殿下身子不適,夫人讓請醫官來瞧一瞧。”
“醫官去塵遊宮看過之後,診出了喜脈。”
秦冬霖眯了下眼,覺得眼前有些眩暈,他不動聲色將手裡的酒盞放回石桌上,卻沒控製好力道,哐當一聲,澄亮的酒液撒了小半出來,又濺了些到手背上。
一向愛潔的男人恍若未覺。
半晌,他似是沒聽清似的,反問了一聲:“什麼?”
蘆葦仙這兩句話,像是兩朵煙花,同時炸暈了伍斐左邊和右邊坐著的人,他飛快反應過來,手肘撞了下秦冬霖,道:“沒聽清啊,你要當父親了!”說完,他又去拍同樣呆滯了的宋昀訶的肩頭:“還有你,要當舅舅了。”
淞遠搖了下頭,跟婆娑小碰一杯,道:“才說不落後太多呢,轉頭人家就要當爹了。”
秦冬霖回塵遊宮的時候,殿裡殿外都圍著人,他腳下生風,直到見到帷帳後,背後墊著軟枕坐起來的小妖怪,腳步才驀的停了下來。
她還是從前的樣子,一張小小的臉不施粉黛,臉色有些白,不知是難受,還是受了驚,眼裡水汪汪的。
察覺到動靜,湫十嘴一撇,用她一慣撒嬌似的語調哼哼道:“秦冬霖,我難受。”
作者有話要說: 後麵的第二世番外應該是隔日更,第二世更完,再更兩張甜甜包子章,把我們宋小十的表白語錄寫出來,就正式結束了。
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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