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千手柱間召喚出的巨大花苞,此地,竟是漫山遍野桃花開!
交錯的枝乾攔住了肆無忌憚飛舞的圓月刃,紛紛揚揚的葉片擾亂了劍之鬼的空間感知,而花,桃花——
滿山新開的桃花散發出幽幽的香氣,猝不及防地被包圍的黑死牟攻擊力道驟然變緩,我看著他踉蹌著搖頭,試圖保持清醒,可緊緊追著的水之刃卻不給他留任何機會。
流暢迅疾、軌跡莫測的月之刀,變澀了。
空中,幾瓣比桃花更淺的粉色不受暴雨傾打般地緩緩飄落。
“叮鈴——”
隻有我能聽到的刀鈴聲在契約深處響起,一雙橙色的眼睛猛地睜開。
被高高挑飛的大薙刀沒有等到跌入泥濘。
比暴雨還要洶湧的櫻暴雪炸開,刀身上的裂紋肉眼可見地修複如初,一直以來斷裂的刀柄開始變得更長,更沉重,直到長成了全長約三米的大薙刀。
一隻帶著黑色手套的手穩穩地握住了刀柄。
這個男人有兩米之高,橙發,橙瞳,衣著打扮有僧侶之風,然而那印刻著鐵畫銀鉤的“惡鬼滅殺”四字的寬大白綠色衣袍,脖子上一串懸掛著的巨大血氣森森的猩紅念珠,兩肩寒光閃閃的堅固甲胄,都顯示了這並不是一位等閒之輩。
完全修複完畢的大薙刀被此人輕鬆地拎在手上,他裂開嘴,露出森森的鯊魚齒,笑的殺氣肆意:
“在我沉睡的時候,仗著年齡大了幾百歲就欺負我家主公的,就是你?”
暴動的靈力震蕩之下,砸下的雨滴被生生逼得改變了下落的方向,竟然短暫地形成了一片空寂的無雨區。
萬萬沒想到會栽跟頭的黑死牟橫刀,警惕地打量眼前的男人,或者說,頂著一副男人模樣的不知名存在。
不是人,也不是鬼,這個男人隻要立在那裡就是一把飽飲了鮮血的凶兵,卻偏偏又帶著隱隱約約悲憫的神性。
那幅高高在上的氣派讓他無比厭惡。
見他沒有回話,拿著大薙刀的男人向前一揮,兩米長的刀柄將一眨不眨盯著他的少女和搖搖晃晃的血人水柱撈到身後。
“看你這身打扮,戰國的武士啊。”站在所有人最前方的男人胸腔震動,大薙刀被他甩出了花。“那麼,自我介紹一下。”
“岩融!”
襲向後方的刀風被他一甩儘數擋回。
“來自平安時代末期,源義經時代。”
名為岩融的高大男人帶著惡意滿滿的笑,橫掃千軍的氣勢狂暴著又是揮出一刀,直接劈出了六道深深的溝壑:
“正好,也比你大了幾百歲,武士鬼。”
暴雨桃花,神明與鬼。
又是一場激戰。
我乖巧地架著富岡先生退後,將戰場讓給徹底狂暴化的付喪神。
‘主公,’沉穩的聲音在腦海響起。
我困惑地看了一眼“嘎哈哈哈哈哈”狂笑著追著上弦之壹的男人,又仔細回味了一下腦海裡沉著冷靜的聲音。
……你們三條家的都這樣神秘的嗎?
‘彆看了,打架的就是我。’前麵的人頭也沒回,卻將我心思摸了個透徹。
我再度看了一眼攆著黑死牟打的男人。
‘哈哈哈哈哈現在的樣子也不全是裝的啦!’來自岩融標準的理直氣壯:‘畢竟我真的挺生氣。’
‘雖然很想將這個鬼撕裂,’遺憾不甘的語氣在我腦中繼續,‘不過大概是做不到了,強行從沉睡中醒過來,我撐不了太久啦!’
我一驚,迅速掃視體內的契約,果不其然,屬於岩融那一側的波長正在以恐怖的速度銳減。
‘需要我做什麼?’我掃過被善逸接過攙扶的原我方主攻手。
我方戰力所剩無幾。
‘需要您立刻下決定做出選擇。’
——“看招!”大薙刀莽上。
‘我剩餘儲存的靈力可以打通您懷裡那個兵器連接的世界。’
——“那!讓我好好享受吧!”不講道理地橫掃全場。
‘您可以先打個招呼,這之後兩邊通道會穩定存在,但究竟能夠開到什麼程度不得而知,或許是一個人,或許隻有一招。’
——“哈哈哈哈!我很可怕吧!”從天而降重若千鈞的一刀。
腦海和耳朵還一直傳來截然不同的發言,我還是沒忍住,伸手痛苦地揉了揉額頭。
‘那你呢?’敏銳地察覺到了他話裡的隱瞞,我嚴肅追問。
‘哈哈哈哈我還沒睡飽呢!’腦海中的笑聲和現實融為一體,‘主公喲,隻要再斬殺一位上弦,我就可以醒來啦。’
‘好啊,’他豁達的情緒傳染到了我,我笑著回應。
‘在我斬斷荊棘屠滅惡龍之前,你就放心地安睡吧,岩融殿下。’
‘?!’他一愣,隨即大笑:‘不愧是您啊——’
‘那就彆讓我等太久,’迎合著我的玩笑,這個剛醒來就要再次被迫入眠的刀劍付喪神再一次將鬼逼退,回過頭來向我的方向微微行禮,‘——殿下。’
‘準備好了嗎?’前方的高大男人開始散發瑩光。
‘嗯!’
‘傳話隻有一句,要想好最有效的。’透過了雨簾,我看到了似乎終於察覺到自己被戲耍的黑死牟。
‘明白,我想好了。’
‘那我開了?’憤怒的劍之鬼穿過已經幾儘透明的男人,向這邊攻來。
‘開!’
我牢牢抓住了同時在發光的手裡劍。
柱間先生,扉間先生,還是斑先生?
誰都好……
我真的已經很努力了。
所以,幫幫我吧——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忍住羞恥,氣沉丹田:
“歐尼醬——”
“救!命!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