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啊,”夜風送來了前方帶著頭盔之人含混不清的聲音。
“唔?”正吞著一袋飯團的我發聲表示自己在聽。
“接下來我和小春的班會錯開,確保每天必定會有一個人在家。”漫不經心和鄭重其事竟然能夠被這個人完美的結合在一起,“你下一次和今天一樣的睡著是什麼時候?”
“……不知道。”我悄悄地又拆開一包巧克力塞進嘴裡。
“啊?”驟然提高的音量,“這麼重要的事情你不知道?”
“在那之前,”我含著高熱量的糖果,帶著仿佛隻有一個我當事人被蒙在鼓裡的迷茫,“能先告訴我你倆腦補了什麼嗎?”
此話一出,我鮮明地感覺到座位前方的人深深地吸了口氣,幾乎下一秒就要暴起怒打我的狗頭,隻是受限於目前的狀態而硬生生忍下。
“那叫合理推斷。”冷笑的聲音,“就你這對熟悉的人毫不設防的態度,沒多久就把自己抖乾淨了。”
“求你長點心吧,不然哪天被人賣了都不知道,淩霄。”
很久沒有被直呼大名的我一個激靈,莫名的升起了曾經被某個人拍著桌子罵千手花的恐懼,下意識地:“對不起我錯了——”
不過我現在的武力值應該沒人敢做麼做?
我偷偷捏了捏手,確認可以一拳轟出一個坑,在心裡默默反駁。
……
“來,看出什麼了?”室友一把我推到鏡子前。
我眨眨眼,鏡子裡的人也同步眨眨眼。
永遠不乖順的黑色炸毛發,白皙無瑕的皮膚,眼神透亮,青春活力,生機勃勃。
“哇,我變年輕了耶——”轉頭亮晶晶著雙眼地尋求認同,“還變漂亮了!”
大半夜陪我折騰的、明天還要上班的室友一表情漸漸扭曲:“我就不該對你抱有希望——”
“你明天自己換個衣服去找個漫展混進去,”她轉頭將路上買的一堆飯團牛奶塞進冰箱,放棄和我交流,“讓他們告訴你吧,晚安!”
憤怒的關門聲,這個標準的三室一廳又隻剩下我一個人的呼吸聲。
我收斂了臉上的笑,看向鏡子中麵無表情的人。
變年輕了,不隻是外表帶來的錯覺,我能感受到自己的骨齡定格在了二十歲。
來自上一個世界天之力灌頂帶來的變化,以及完全被激活的千手體質影響,將來我或許要一直保持這幅巔峰期的模樣了。
而如果說天之力帶來的是力量的增幅,那麼來自地之力的傳輸就是治愈,這一身可以進教科書的無病無傷的軀體就是最好的證據。
——排除掉胸口那個留下一個傷痕的心臟。
看樣子以後隻要彆去做更加精細的大心超,這邊的正常生活是保住了。
我下意識地拉開胸口的衣服,隔著皮膚對著通透世界下的傷痕按下。
仍舊有輕微的刺痛感存在,但好歹沒有撕裂痛了。
這個連雙重世界灌頂都無法治愈的傷痕……現在的我能夠隱隱感覺出它更類似於一個概念上的存在,必須找到源頭才能夠徹底解決它。
這一趟去處不明也不知終點的旅行還要繼續進行下去。
意識到這一事實的我,哪怕再樂觀,也難免產生了一絲迷茫和不知所措。
可也是在這一瞬間,曾接觸過信仰也曾和世界意識鬥智鬥勇的我,竟然感覺到了此世的世界意識溫柔地拂過我發頂,好似在說:彆怕。
這種被毫無保留包攏的感覺……是守護。
——在今晚,我能夠擁有一個正常的,無夢的睡眠。
“謝謝您。”我向著空氣輕輕道謝,“我回來了。”
……
深夜,最後暗下的三室一廳中,並未合眼的我借著窗外灑進的燈光,小心翼翼地展開一直貼身放著的手裡劍。
這是我從“夢中”帶回的唯一東西。
在回歸的那一刻被我緊緊握著的,將銳利的邊角劃破掌心,幾乎要將它整個埋入骨肉裡,被當做我身體的一部分才得以帶回來的,唯一的憑證。
“莫西莫西?”
呼喚聲消散於寂靜的夜,黯淡地幾乎消散的飛雷神印記沒有亮起。
“……岩融?”
意識海、生命之海,被時空拉扯地極細的線連接著遙遠的另一端,沒有回應傳來。
依舊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
我眨了眨模糊的眼,雙手合十:“木遁——”
一株小小的淩霄花從掌心冒出,柔韌的藤蔓攀附著我的手臂而上,貼過頸側大動脈,最後停留在我的耳後。
紅色的花朵貼著我顫顫巍巍地綻放,輕輕告訴我:
彆哭,我還在。
相互惦記的人也一定會重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