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村團藏默然地, 在來自過去的自己的否定中跌落塵埃。
他的生命之火並未完全熄滅,如同風中殘燭,苟延殘喘。
但他放棄了反擊。
隻是在最後,即將合上眼睛的時候, 這個在黑暗中腐爛的‘根’突然用他所剩的最後力氣, 扯下了披在身上的白色衣袍。
那隻渙散的黑色眼睛嘲笑著看著從天而降的黑底紅雲衣袍, 嘴唇翕動著說了什麼。
接著, 四象封印的陣法在他胸口成型,黑色的血液從他的心口噴出,垂死而起的封印之力以此為引,將他頭上擁有最強幻術“彆天神”的寫輪眼重重包繞。
這個號稱能夠將方圓幾百米的所有之物吞噬封印的禁術, 此時不知為何,僅僅將發動者吞噬其中,連他距離他最近,已經沒有力量後撤的宇智波佐助也沒有波及。
名為誌村團藏的老人徹底死去了。
名為誌村團藏的少年若有所感。
“可以了,團藏。”扉間先生的聲音蓋過了少年喑啞的發言,“小猿, 帶他出去。 ”
“是, 老師。”
兩個尚還年輕的木葉希望互相攙扶著離去。
木葉這邊的忍者們早在我手中的查克拉刀消散在空中的時候, 就已經紛紛越過我,向宇智波佐助的方向包抄。
但是這裡還有一個能夠來去自如的“宇智波斑”, 他既然敢帶著兩個人當而皇之地闖入木葉,就有足夠的把握全身而退。
前提是在沒有我存在的情況下。
明顯錯誤地估算了我存在的價值, 現在被團團圍住的“宇智波斑”警惕的目光掃向我的方向, 訝異地發現我還在原地。
……是的, 我現在顧不了那邊。
我在徒勞地、儘全力搶救在逐漸走向崩壞的手裡劍。
“看來時間要到了。”
扉間先生像是早有預料, 甚至還能抽空安撫慌亂的我, “經曆了三次世界壁壘的突破,那把普通的手裡劍也該到極限了。”
“彆在意,花。”
扉間先生的聲音在一卡一頓地送來,乾擾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輕。
“你隻管繼續向前,我……”
聲音就此戛然而止。
一陣風吹過,手中被無形之物碾壓成齏粉的金屬細屑消失在空中,被扯斷又重新接好的紅繩失去了憑依,茫然地落到地上。
我的手中再無一物。
“……”又一次,因為世界的不同,我不得不失去來之不易的聯係。
“一次次一次次,一次次!”宇智波佐助的嘶吼和我的心聲重合,但其中的感情要搖搖欲墜的多,引得我尋聲望去。
穿著白色開襟上衣的宇智波孤身一人,他的身邊沒有同伴,沒有師長,隻有早先幻化出來屬於宇智波鼬的烏鴉相伴。
孤獨的少年體內的查克拉臨近枯竭,瞳孔渙散,一隻眼睛不受控製地閉起,臉上全是過度使用眼睛後留下的血淚,在他麵向的方向,是與他對立而站的漩渦鳴人。
鳴人的身後,是數不清的木葉忍者,那其中,有他的老師,他的同伴,他視為親人的長輩,以及許多許多,曾經厭惡他,如今將他視為英雄的木葉忍者們。
但是這個被所有人簇擁著的人柱力少年卻毫不猶豫地從人群中躍出,向孤鷹一般的複仇者而去。
屬於宇智波佐助的聲聲叩問也到了:“……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執著啊,漩渦鳴人!”
“——因為我們是朋友。”
漩渦鳴人的聲音不再是沒頭沒腦的大話,他同樣肅穆著一張臉,仿佛在宣布什麼十分重要的大事一般鄭重地,再一次重複了三年前兩人終末之穀一戰的話:“宇智波佐助,是漩渦鳴人來之不易的羈絆。”
“你還是那麼天真,鳴……”
“不是天真。”漩渦鳴人伸出了他的慣用手,右手握成一個拳,平直地對準了前方,“你說過的吧,一流的忍者,隻要交手就明白對方的想法。”
“你現在,敢和我打一場嗎?”你敢來聽聽我的想法嗎,佐助?
名為漩渦鳴人的人柱力少年湛藍色的眼睛是這麼說的。
可宇智波佐助的眼睛,在這個時候早就……看不清任何東西了。
“彆廢話了,鳴人。”宇智波佐助看起來沒有絲毫動搖的跡象,他看不見,但並不妨礙他知曉此刻的局勢。
就在鳴人不遠處,僅有一隻的寫輪眼在緊張備戰狀態,雷屬性的查克拉湧動,隨時能夠彙集在手上的那個忍者,是他曾經的老師,旗木卡卡西。
在他的身側,同樣已經產生了決意的,是終於決定放棄自己感情的春野櫻。
更彆說,木葉早就已經下達了“親自解決宇智波佐助”的命令。
五大忍村通緝他,昔日的同伴追殺他,過去的師長放棄他,第七班被三年前的他拋棄,鷹小隊被三年後的他趕走。
他站在了所有人的對立麵。
早在做出這個決定後,就知曉會有今天的複仇者嗤笑著,將唯一一個還沒有放棄他的人推開:“你現在要做的,要麼殺了我,成為保護村子的英雄,要麼,成為被我殺死的喪家犬。”
“我不會成為喪家犬。”漩渦鳴人此刻的意誌是何等的堅定,他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也不想成為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