慷慨地允許多餘的外人在這之中汲取生存之道。
為了國家殺死自己的孤高騎士王,“勝之而不滅,霸之而不辱”的征服王,“不高傲輕慢無以為王”的最古之王。
要好好看啊,櫻。
你的世界不該隻有間桐家地下室的那一方小小蟲窟。
在我終將要離開的七天裡,要快點成長起來。
王道是無法共通的,也不需要外人的認可,所以這三位王論到最後也必定會不歡而散。
我都已經做好開戰的準備了。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最自我的、高傲的,抱著遊戲心態,從不認真的英雄王吉爾伽美什,簡稱金先生,意外地,話很少。
這也顯得這個王比原來的樣子更可怕了。
怎麼感覺這人好像有點認真了?
我不確定地又看了一眼。
這一下視線撞在了半空。
——有什麼不一樣了。
“醫生。”警報在一瞬間拉滿又熄火,這讓我很困惑,也很警惕,我壓低聲音向背後這個前·千裡眼確認,“Archer形態下的金先生是用不了千裡眼的,對吧。”
醫生悄無聲息地投影在了我的身側:“一般情況是這樣,但那家夥有多少底牌,說實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我們就更加猜不透,怎麼,你發現什麼不對了?”
“暫時還隻是一點感覺,我隻是很疑惑,我應該也沒做什麼能惹起這位王特彆注意的地方……?”
“有的,”醫生的回答是不假思索的,“隻是你自己覺得很平常而已。”
“那就麻煩了,”我嘴上說著,心裡卻沒有多大的波動,隻是將金先生的危險性拉到了最高,“總歸都是要一個一個打過去的,倒也沒差。”
“剛剛他們說過的話都記住了嗎?”我低頭問這個過分聽話的女孩。
女孩點點頭。
“都聽不懂沒事,”我細致的給她擦了擦手,又擦了擦自己的,“我們櫻以後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去理解今天的話。”
“聽好了,櫻。”我放輕了音調,放緩了語速,一字一頓地向女孩解釋:
“接下來我就要奔赴戰場,之後無論勝敗,我都不能再這樣陪著你了,但七日之內,隻要我在,你就還是我的‘戰利品’,你是安全的。”
乾淨的、握刀的手小心穿過女孩柔順的紫發,一一梳順,最後在發尾留了一個係好的蝴蝶結。
“安全的你可以選擇自己選擇你接下來想做的事情,回家,去找‘姐姐’,‘雁夜叔叔’,或者‘爸爸媽媽’,又或者想要留下來見證戰爭的結束,又或者,彆的什麼。”
我低頭將額頭抵上了她的。
“但是你要記得,今後的日子,一定要保持乾淨的靈魂,也一定、一定不要無故地向他們釋放怨恨和殺意。”
如同我期盼的那般,來自我眼中搖曳的火種似是真的透過這一份額頭相抵傳遞了過去。
“好。”女孩細弱的手反過來幫我把手上的煙火氣息一一擦淨,眼睛裡點亮了瑩瑩閃爍的微光,也落入了煙火氣息,“千手——花。”
“好孩子。”我笑了起來,擁抱著拍了拍她的背。
戰前休息,結束了。
接下來,按照阿拉什前輩和醫生的共同推演,Berserker必定會出現牽製住Saber,Lancer組陷入主仆三角的糾結今晚大概率不會出現,同樣遊離在外的英雄王到暫時不會出手的可能性更大,隱在暗處的Assassin交給同樣在暗處能發射漫天箭雨的阿拉什前輩。
也就是說,我真正要麵對的第一個敵人,是征服王Rider。
“久等了,諸位。”我站立起身,看著同樣各自散開對峙的三位王者。
這一頓飯留下的餘溫還沒有完全降下,飯桌上的感情也還沒有被刀鋒的殺伐之氣完全衝散。
“那邊那個用刀的小姑娘,”逐漸鼓噪而起的夜風送來了征服王的沉聲詢問:“我們對於聖杯的問答都已經呈現於此,你這個今晚宴會的主人家不該說些什麼?”
來了。
“我一介平民,何來資格評判諸位的王道?”我誠實地搖頭,秉承客觀而中立的態度回複:“何況以諸位的功績,本就證明了它們曾經存在的正確性。”
哪怕隻有短暫的一段時間,存在即合理。
可那三位儘興而來的王對我的回答大約並不是很滿意。
“是真話,不是真心話,”作為主要的提問者,交際達人征服王火紅的發和火紅的眼在仍未熄滅的火光中似乎要燃燒起來,態度甚至顯得有些咄咄逼人,聲音嚴厲:
“千手·花,你在恥於表達你的‘道’嗎!”
三雙眼睛不知為何都在我身上交彙,等著我的一個回答。
該說能被三位王者看得起是我的榮幸嗎?
“激將法,”視線交換間,我咬了咬牙:“好吧,您這招管用了。”
我沒有再看這個體格最大的王,轉而掃過一直孤身一人立在一側的騎士王,落在了從先前起一直顯得沉默的英雄王身上。
就人民和城邦建設方麵,其實我更傾向烏魯克,或者說,絕對魔獸戰線時期的烏魯克。
“不是吧,”少年韋伯控製不住地驚呼,“難不成——”
“很遺憾,也很抱歉,”在他脫口而出之前,我坦坦蕩蕩地一攤手,“諸位的王道,我敬佩,卻並不能感同身受。”
“維爾維特先生,”我保持凝視這些彙集了奇跡現界的英靈的專注,微一偏頭,餘光找到了正捂著嘴跌坐在地的少年禦主,“您是英吉利人吧?”
“欸?”少年發出一聲反問,隨即點頭,“是啊,你問這個……”
做什麼?
“小子,”征服王一手按下了自家禦主冒著問號的腦袋,“不用再問了。”
“那自然因為,我也有自己的國家。每個人都有。”少年禦主的話被打斷了,我卻沒有再停下,反而一鼓作氣地說了下去。
“在我的國家,‘王’早已消失了近百年。”
我敏銳地捕捉到有人的呼吸亂了一瞬,卻沒有定位到明確的方向。
“雖有冒犯……”我一一回視著這些留在過去時代的英雄們,還是把話說了下去,
“但‘王’這一存在,著實已經距離我太遠太遠了。”
大清都已經亡了那麼多年了。
我想到了我那堅定的唯物主義世界觀,和怎麼也無法同化掌握的忍術、幻術的精細操作,以及任何神秘側的術法,唯一熟練掌握的,就來紮根在不屬於我的心臟血脈之中的——
我指尖微動,藤蔓從我的手心而起,一點一點纏繞上我的雙臂,雙肩,兩側臉頰。
再放射到腰背部,再向下,蔓延至全身。
“對內,我忠於我的國,堅定不移地追隨著走在最前方的領旗者。”
我雙手下垂,昂起頭,給他們看立足於當下的人民,臉上是帶著怎樣幸福的微笑,怎樣信任的語氣:
“而對外,我信仰我自己,我代表我自己,我將帶領我自己。”
“無論何時,我為我走的道路而自豪。”
伴隨著話語落下,我右手微轉,大薙刀悄無聲息地滑入掌心。
“至於您的另一個問題,聖杯。Rider、征服王閣下——”我主動出擊,選定了接下來的對手,彬彬有理地做著戰前最後的宣言。
“與您的宏大理想不同,這不過是一個大大的私心。”
我向身側抬起另一隻手,和我培養出默契的醫生條件反射地投影在了我手邊。
“向您介紹一下這個笨蛋。”
原本還在快樂看戲,結果猝不及防看到自己頭上的醫生,由於行動快於大腦,此刻還保持著驟然起身的姿態,氣急敗壞地瞪向打出緊急集合手勢的少女。
“花花,出什麼事——”
“羅馬尼·阿其曼。”
他的話被打斷了。
接著,他聽到她以一種自然而然的語氣,仿佛在向全世界高聲宣告般:
“一個注定無法被世界記住的普通人,也是一個在極天的流星雨中拯救了人理的英雄。”
“我的朋友,我的前輩,我的戰友。”
“我爭奪聖杯的理由就是這個。”
森綠色的枝乾破土而出,同時,四散隱蔽的暗殺者在現身的一瞬間,被漫天降落的箭雨精準擊落。
少女高高舉起了手,大薙刀在空中劃過一個圓弧,銳利的刀鋒指向了戰袍揚起作衝鋒姿態的騎兵先鋒。
來自弓兵阿拉什放出的魔箭矢依舊滿天壓下,大概是少女攔在前方的身影太過嚴實,這個以“浪漫”為名的人類,竟然覺得此刻此景,像極了時間神殿那場極天的流星雨。
隻是這一次,被他護在身後的人,擋在了他的前麵。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來戰!”,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