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目前的這幅模樣還是挺有迷惑性的。
六月的東京已經步入酷熱, 很多人已經不由自主地被兩側店門口的冷氣勾得推門入座,而我卻若無其事地靠著一頂遮陽帽從東邊一路晃到西邊,甚至連發鬢都沒有被汗水濡濕……即便是這樣, 也可以理解為女孩子天生體寒, 不懼酷暑。
再加上偶爾顫顫巍巍停下來, 喘幾口氣,臉色又被帽子擋住大半。
總體看下來, 可以說是認真中透露著敷衍。
反正糊弄一下“不會給他人造成麻煩”的“委婉”的霓虹人來說足夠了。
當然,如果真的運氣不好和咒靈撞上了……
我隨意轉動手腕,五指握緊又鬆開,初步估算負重之後的力量漲幅。
哎呀,休假養傷的狀態, 耗藍耗血的大技能甩不出來,這不是拳頭還是可以用的嘛。
哪怕是還不清楚我的攻擊手段能不能對咒靈奏效, 但是打到失去行動能力也不是做不到, 無非是麻煩了點。
……雖說這個階段的我並不是很樂意接這類麻煩。
“所以剛剛平地起風是你的手筆吧, ”我接起幾乎是同時響起的電話, “五條先生?”
“嗨嗨, 這裡是五條老師, ”電話那頭懶洋洋道,“今天輪到我出外勤,那家夥去偷窺可愛的新生啦。”
“下午好, 五條老師, ”我無縫改口, 自覺無視他話裡的幾個細節:“那麼勤勞的五條老師能為我解惑麼?”
“好說, ”電話那頭打了個響指, “很簡單, 就是一個標記而已啦,你不是要休假麼,上麵附著了‘我’攻擊性最強烈的咒力,二級以下的咒靈基本上看到就會繞著走……”
“那二級和二級以上?”
“一定範圍內主動攻擊,”他漫不經心地接道:“那種存在,自然是能搞死一個是一個。”
“聽起來有點像在領地巡邏的紅名boss,”我摸了摸下巴,“你打電話來是向我確認剛剛的情況?因為標記被觸發了?”
“對,你那邊怎麼樣?”
“什麼都沒看到,”我思索道,“能主動引發攻擊的怎麼說也是二級以上,我周邊沒什麼異常的現象,應該隻是概率事件,啊,除了那陣突然出現的風。”
和一瞬間爆發又消失的,屬於“五條悟”的殺意。
“那個怎樣都無所謂,我不是問這個……算了,”他說著說著笑了起來,“看樣子你應該挺能打啊。”
“那可不,”我又想起了最初習武時的挨打生涯,幽幽道,“我可是能打更耐打……話說你不是在出外勤麼?”
竟然有空打電話?
“那可不,”他學著我的語氣抑揚頓挫道:“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超能打的五條老師,容我插個問題,”我突然想起了先前從高樓上一躍而過的熊貓,“這個標記在咒術師的眼裡也是一樣的作用嗎?”
那邊突然沉默了一會。
接著,零食包裝袋被欲撕開的聲音蓋過了人聲,人聲含含糊糊道:“我怎麼知道,我都沒用過,那家夥應該也是第一次搞這個,反正不會無差彆打人啦。”
“也對,反正占便宜的是我。”我咽下最後一口奶茶,學著樣子把垃圾分好放在店裡,起身出門,“那就這樣,這周邊如果有一些棘手的情況可以聯係我,偶爾熱熱身我還是沒問題的,你們倆的殺手鐧要留到最後吧?”
“聽不到聽不到,”說起這個話題,那頭立刻把聽筒拉遠的嚷嚷,“休假人就要有休假人的樣子!”
“——嘟。”
電話那頭傳來忙音,我聳聳肩,順手把手機揣進包裡,
休假是挺重要的沒錯啦,畢竟我有一種預感,經曆了三個世界後,這一場漫長的睡眠也該醒來了,差不多也該為融入現代生活做好複健。
至少不能頂著一身外放的鬥氣去上班吧。
我試著在腦子裡構思了一下那種場景,立刻打了個激靈,飛快搖頭把這個畫麵晃出腦海。
不了不了。
但是有時候,並不是我閉上眼睛天就黑了。
也就是剛剛的意外,我才想起來,似乎每次逛商業街,都會發生什麼大事。
比如九尾襲村啊,比如鬨鐘響起啊,比如被無限城決戰啊……
我從痛苦回憶中回神,心情忐忑地推開拉門,果不其然,在門前的路口看到了——
一隻熊貓???
我瞳孔地震。
等等,這年頭東京鬨市街頭出現熊貓已經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了嗎?!
你為什麼這麼理直氣壯地出現啊——
令人窒息的雙目相對,沉默中,這位黑白色的、圓滾滾的,兩米高的,憨態可掬的真咒骸·類熊貓,遲疑地開口說出了第一句話:“……要摸摸嗎?”
他竟然還是神奇的關智一聲線——
可惡,這不是更加難以拒絕了嗎。
“真的可以嗎,”我矜持而禮貌地試圖按住抬起的右手:“不會打擾您的工作嗎?”
這麼熱天氣在高樓上跑酷總不會是興趣愛好吧。
“當然不會,我的工作就是為喜愛熊貓的人帶來快樂嘛。”某熊貓形態的高專二年生嘴巴一咧,露出了很熊貓的笑:“合影也是允許的哦。”
他異常熟練的從看不見的兜裡摸出了一隻手機,做足了玩偶工作人員的模樣,親切又熱心:“要拍麼?”
等我回過神來,我的手已經按在了那毛毛的耳朵上,並同步掏出了手機對著鏡頭熟練地來了一組九宮格。
“看您的樣子,是來東京旅遊的?”熊貓貼心地接過我的手機,很懂地調了一個濾鏡,調整出顯臉小的拍攝角度,並配合地把我調到了黃金位置,“第一次來喜歡熱鬨的話,建議您可以逛一下對麵街區的商業中心。”
此咒骸嫻熟的拍照技術和恰到好處的敬語,貼心的小提示,再加上適當的pose建議,完全就是一個優秀的玩偶工作人員。
總感覺他如果哪天不乾咒術師了,轉這行也會大受歡迎呢。
我默默地配合著鏡頭比出萬能的剪刀手。
為什麼一隻熊貓都比我會自拍。
這過程中我們又簡單地聊了幾句,隻是尋常的工作人員和顧客的閒聊,合影結束後,雙方互相道彆,甚至連名字也沒交換。
……所以他是來乾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