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招兒將身上的被褥卷得緊緊的,也離他遠遠的, 背身躺在那裡。
她聽到窸窣聲, 小男人似乎下了炕。
一直到聽見他往門那邊走的時候, 她才忍不住道:“你做甚?”
嗓子已經完全啞了, 沙啞得不像話, 招兒此時想死的心都有,之前她叫得那麼慘,肯定被人聽去了。這旁邊都住著兩家長輩,明天可怎麼出去見人。
“我去弄些水來。”
招兒忽的一下就坐了起來,抱著被子, 露在外麵的酥肩上麵點點櫻紅。在暈黃燈光的襯托下,仿佛蒙了一層紗霧,竟有一種絕美感。
“彆去。”
“不洗怎麼睡?”
見他目光盯在那處, 招兒忙把被子又往上拉了些,她沒敢看他:“反正你彆去。屋裡不是有水,你隨便擦擦就算了。”
薛庭儴的目光落在屋裡那盆早就涼的水上, 眼神默默的。見他不說話, 招兒也看了過去,兩人就瞅著那盆水發愁。最後還是薛庭儴有了動作,他去取下門閂, 還是打算出去。
招兒氣餒地倒在炕上, 用被子把自己的頭蒙得緊緊的,生怕聽見旁邊的三嬸四嬸好奇地起來問怎麼了。
到時候小男人該怎麼回答?
吐了,還是臟了?
可是哪兒臟了, 不是之前洗過?招兒的臉又紅又燙,簡直沒臉見人了。
幸好似乎並沒有人起來,薛庭儴像個幽魂也似去了灶房又回來,連門前的黑子都沒叫一聲。
黑子被趕出去睡了。
她隱隱聽著屋裡有了動靜,將自己更往被子裡埋。過了一會兒,有人拽她被子,她下意識的緊裹,像一條蠶也似,蠕動著,就是不讓他拽。
半晌,露了條縫隙,她在裡頭問:“乾啥?”
“你也起來洗洗,熱水我都打好了。”
“我不洗。”
“不洗怎麼睡?”
“怎麼就不能睡。”
“隨便你吧,反正不舒坦的是你,另外那東西不洗是會乾在裡頭的。”
聽到這話招兒才像被針紮似的,彈坐起來:“你胡叨叨啥,你咋知道?”
薛庭儴瞅著她,也不說話,頓了下才道:“我巴不得能多留在裡頭一會兒,這樣子孫種子才能在裡頭紮根發芽。”
招兒簡直沒臉聽了,隔著被子速速把衣裳穿上,她凶巴巴地盯著他:“你背過去。”
薛庭儴看了她一眼,才轉過身去,她忙掩耳盜鈴地又拿了衣裳往身上套。下了炕,不知她怎麼想的,竟沒留在屋裡,而是端著水盆就出去了。
灶膛裡的火剛熄,大鐵鍋裡還剩了小半鍋水,招兒將水都倒進盆子裡,端著去了後麵菜地裡。
天,黑黢黢的,二月的天還是極冷的。
招兒頂著寒風,被凍得瑟瑟發抖,心裡滿是憋屈之感。
虧她疼了他那麼多年,他竟那麼狠的對她。
招兒想起以前在村裡不小心聽過的葷話,什麼漢子把自家婆娘在炕上整治得叫苦連天,三天都下不了炕。那些婦人議論這些的時候,一個個都笑得很怪,似乎一點兒都不排斥,還有點樂在其中的意味,反正招兒是不能理解。
到了浴間,招兒閂了門,就開始解衣裳。
解了兩下,因為太冷,她發現自己可以不用脫衣的,就蹲了下來。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冰冰涼涼的。她想起他說的子孫種子,他的子孫種子竟種進了她肚子裡。她慌得忙用熱水去洗,鼓脹脹的疼,可要說很疼也不是。
她匆匆洗了,就趕緊擦乾站起來,將水倒在一角,任其順著屋角的小洞流進菜地裡,她則伸手開了門。
一陣冷風吹來,她剛出來就碰見一個人。
黑咕隆咚的,她下意識想喊,卻被一隻熟悉的手拉住。
“你站在這裡做甚?”招兒壓著嗓子喊,又想哭了。
“這裡這麼黑,我看著你。”
招兒的心騰地一下落地,說不出的複雜:“快回屋吧,小心著涼。”
兩人摸著黑回屋,一前一後的,招兒在前,薛庭儴在後。進來的時候,他閂上門。等他閂門回來,招兒已經上炕了,堆在炕腳的被褥被拿了兩床下來。她自己一床,另一床孤零零地被扔在離她很遠的背後。
薛庭儴瞅了一眼裹得像繭子似的人,默默上炕。他去拽被子,把被子拽到招兒身後,才進去躺了下來。
“你往那邊去一點,很擠的。”
薛庭儴沒說話,轉頭招兒就發現有一隻腳鑽進了她的被子。腳很涼,將剛捂熱的她,凍得就是個激靈。她往旁邊避了避,那腳又纏了上來。
“冷。”他給出解釋。
她想著他剛才怕她出事,在冷風裡站了那麼一會兒,穿得又單薄,便忍下了。
招兒還是不夠聰明,聰明的就該寸土不讓,某些人自然就會消停。可她選擇了容忍,容忍的潛意詞就是代表默認。
所以沒一會兒,又有一隻腳鑽了進來。
腳進來了,腿也進來了,兩人挨得越來越近。最後進來的地方越來越多,直至整個人都鑽了進來。
這會兒再推似乎有些遲了,因為狡猾的薛庭儴整個人都埋在被子裡,他的位置較低,緊緊地摟著招兒的腰腿,臉擱在她腰腹上。這種姿勢要想不大動乾戈,還想把他推出去,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你彆動,快睡,我也睡。”他見招兒放棄讓自己出去,就滑了上來,改為環著她肩頸,讓她的臉貼在自己的胸膛上。
招兒低低地埋在那裡,似乎說了句什麼,然後就不動了。
兩人就這麼抱著睡了一夜,直到天亮。
招兒之所以會醒,是感覺有人在動她。她意識剛清楚點兒,就感覺有什麼東西頂著她,還有一隻手在往她衣襟裡鑽。
她當即清醒了,正想說什麼,就聽身後人道:“快睡,還早著,還能再睡一會兒。”
他也沒動了,手就覆在那處。似乎很是眷念,磨蹭了兩下不動了,再磨蹭兩下又不動了。似乎並沒有什麼企圖,可那朵兒小花卻在他手心裡瞧瞧綻放了開。
天還隻是蒙蒙亮,屋裡有了些光亮的影子,卻是看不清楚。炕也沒之前那麼熱了,還留有一絲餘溫。
招兒又迷糊起來,突然感覺有人撥拉下那朵小花兒。她又清醒起來,可他又不動了。
什麼也沒有做,屋裡依舊一片靜謐。
過了會兒,那幾根手指又擰了擰,就好像在把玩一個讓他愛不釋手的小玩意。握著舍不得丟,是不是總想下意識把玩兩下,卻又沒有什麼不好的企圖。
招兒終於睡了過去,她做了個夢。
夢裡說她走在村子裡,聽見幾個婦人在說笑,她下意識就過去了,果然這幾個婦人在說她。說瞧她平時剛強,風風火火的,沒想到她家的小男人瞧著不顯,竟把她整治成那樣。還說新婚之夜,那叫聲整個村裡人都聽見了。
也有人不讚同,說薛家那二房的狗子瞧著身板單薄,本錢肯定不咋樣,能整治出個啥。就有人湊趣搭話,兩個都是愣頭青,女的自然吃虧。等過兩年,女方就不會覺得受不住,說不定會覺得整治得不夠。
她們臉上掛著曖昧的笑,嘴裡吐出一個又一個整治,似乎這整治是件很有趣的事兒。夢裡的她偷聽著,同時回想起來,她確實被他整治慘了。
正這麼想著,不知怎麼就又回到屋裡了,變成她被小男人整治得哭爹喊娘。因為心裡清楚自己是在做夢,招兒甚至還有心情去想——
狗子雖然身板單薄,但本錢卻是大大的,要不她能這麼慘。
剛想到這裡,就醒了,是被人撞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