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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出貨的日子。
不同於之前,如今既然擺上了明路,白天自然比夜裡方便多了。
定海港的碼頭上,如今煥然一新。
碼頭被擴建了,以前那些簡易的棧橋都被換了新,從兩人可過,變成了能通行五六人,運貨的速度自然大幅度提升。
天空碧藍如洗,灰白色的海鳥在天空飛翔著。
裝滿貨物的貨船很快就出了港口,定海離雙嶼並不遠,也不過行駛四十海裡就可到,一個時辰的功夫。
兩艘貨船行在中間,左右各護持著一艘戰船。
這些路都是走習慣了,閉著眼睛都能到,也因此哪怕是掌舵的舵手都有些百無聊賴。
……
在離此大約有五六海裡的地方,停著兩艘戰船,其周圍還簇擁著十多艘小型戰船。
薛庭儴坐在戰船三樓的指揮室中,其身側坐著謝三。
“你真想好了?”
薛庭儴失笑地看著他:“這種情形,已經避無可避了。他們手段用儘卻無用,必然會用這一招。”
他站起來,來到窗前,居高臨下地看著甲班和平靜無波的海麵上。
“這是最簡單省事的手段,隻是之前他不想大動乾戈,若是換做你,既劫了貨,又打擊了咱們,扭頭對朝廷那邊上報說是打了倭寇。財得了,名得了,說不定還能官升一級,何樂而不為。”
大抵是薛庭儴輕鬆的態度影響到謝三,他笑著道:“他肯定不太願意官升一級,離了這處一個指揮使還沒他這麼大的能量。”
薛庭儴笑了起來,謝三反倒收了笑容,有些遲疑道:“我就怕他傾巢而出,以咱們的勢力,並不是郭巨衛的對手。”
“他不會,即使會,也不用怕。”
謝三並不知道薛庭儴是哪兒來的自信,難道說他還留有伏兵?他腦子裡快速想著,可怎麼都想不出他還能在哪裡留有伏兵,畢竟在此的已經是定海全部的勢力。
可這些對上郭巨,卻並沒有太大的勝算。
就在謝三又陷入焦灼的掙紮之時,突然遠處響起了一陣號角。
那號角聲嫋嫋,傳到這裡來,已經十分微弱了,可這裡很快就有了動靜,一聲綿長的號角聲響起,船動了。
此時,定海縣的船隊已經被人圍上了。
是五艘戰船,不知從何處冒出來。船上沒有旗子,船上之人所穿的衣裳顏色混雜,從表麵上根本看不出詳細。
且這些人出手極為狠辣,什麼都不說上來就是打,哪怕是海盜船,都沒有如此這般行事的。
戰船在經過短暫的停頓,很快就迎麵而上,貨船上卻是陣陣混亂。炮聲中,有號角聲響起,卻是沒人當回事。即使岸上收到消息,等趕過來這夥人早就劫了貨撤退了。
炮聲隆隆,海戰不同於陸地,兩兵沒辦法直麵接觸,自打火器被大麵積普及海船後,幾乎海戰都是以火炮作為兩兵交接。
甲班上,衛所的兵士帶著民壯團的人,不停地調換著桅杆上的船帆,舵手瘋狂地旋轉著船舵,借以躲避對麵砸來的炮彈。
這些炮彈都是實心鐵彈,一旦落在船上,就會引起很大損傷。或是船被砸個窟窿,或者變成絞肉機絞殺著兵卒,看似一顆不大的鐵球飛射過來,經常是人神皆避,不然就是胳膊腿兒齊飛的下場。
在最靠後方的一艘戰船上,指揮室中,賀指揮使拿著千裡眼看著前方。
這次本不用他親自出麵,無奈他恨定海至深,定要親眼看見他們全盤覆滅的下場,才能一解他心中鬱氣。
“大人,這些人打算跑。”
“圍上去。”
對方會跑並不出賀指揮使的意料,敵眾我寡,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可是很快就有消息遞上來。
“大人,他們分頭跑了。這定海衛的人膽小至極,似乎打算扔下那些貨船自己跑。”
戰船不同貨船,貨船因為運了貨,吃水深行不快,可戰船就不一樣了,孑然一身,真加起速來,可比貨船快得多。
海麵上的動靜,自然被納入賀指揮使眼底,他得意地哈哈一笑:“一群孬種!留兩艘船拿下貨船,咱們追上去,這次定要將他們打殘了,讓他們敢跟老子鬥!”
“是。”
說起來容易,其實並沒有這麼簡單。
兩艘貨船上的人也不想坐以待斃,依舊以最快的航行速度往前行駛著。這掌舵之人似乎非常慌張,竟是和戰船背道而行,隻圖先逃離這裡,並不看路。
而兩艘戰船早就跑得隻剩了個背影。
郭巨衛的戰船分出三艘去分彆追擊那兩艘戰船,這邊留下兩艘戰船緩緩向貨船靠近。
貨船見這偷襲的戰船越靠越近,也放出幾炮予以示威。
現如今貨船上一般都裝有佛郎機炮,不過火力並不大,畢竟貨船的主要功能還是運貨。
就在兩艘戰船張牙舞爪對著貨船露出猙獰微笑之時,海麵上突然出現一隊戰船,數量極多,雲帆遮天,蔽日而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