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兒這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
不怪小紅, 真不怪小紅,因為她自己就是個蠢豬。
看他笑得燦爛, 卻皮笑肉不笑的臉, 招兒下意識想往後躲,才發現自己的腰已經被他鉗住了。
“其實真的沒什麼, 就是出去談生意的時候,認識了幾個命苦的女子而已。”她刻意輕描淡寫道。
“出去談生意?去哪兒談生意?”他輕輕笑著,哼道。
“就是談生意的地方,能是哪兒?”她連眼睛都不敢去看他。
“真的?”
“真……”招兒頹喪地吐了口氣,道:“好啦,我跟你說實話, 你也知道男人談生意免不了去那些煙花之地,那些花樓裡姑娘們多。不過你說我一個女兒家, 即使去了花樓,也沒什麼是不是, 我又不能做什麼?”
“那你還想做什麼?王招兒,你真是膽子越來越肥了,竟然跑去喝花酒!”
招兒像被驚到的螞蚱,跳了一下:“我沒有喝花酒, 你說都是女子,能乾出個什麼事。”
“你還想乾出什麼事?”薛庭儴越逼越近。
“我什麼也不想乾。”
“你還什麼都不想乾,都去喝花酒了, 我長這麼大,還沒去喝過花酒!”薛庭儴說得格外氣憤。
招兒縮著脖子:“那你說咋辦, 改天我帶你去喝一次?”
“王招兒!”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推開了,弘兒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
“娘,娘!”
站在門前的弘兒錯愕地看著屋裡糾纏在一起的爹娘,就見爹手放在娘腰下麵使勁兒的揉著。
“娘,你腰又疼了?”聽話懂事的弘兒,還記得以前娘累了,爹給娘揉腰的事呢。
招兒又跳起來了,一把將薛庭儴的手揮開,急急走了過去:“弘兒,讓娘看看最近瘦了沒有?有沒有想娘,娘這趟回來給你帶了好多小玩意。”
“娘,我都多大了,你還給我買小玩意。”弘兒有些不好意思道。這份不好意思,自然是因為身後不遠處的葳哥兒。
“你能有多大,還是個小娃娃,就不能玩小玩意兒了?”招兒失笑地摸摸兒子的腦袋,感覺兩個月不見,兒子似乎又長高了一些。心裡正有些感歎,就看見不遠處睜著眼睛看著她的小男娃。
男娃和弘兒差不多高矮,卻是比弘兒要瘦了一點。穿一身鴨蛋青色的衣褲,唇紅齒白,眉眼十分像招娣,漂亮得不像話。
以前,招兒覺得弘兒長相隨了爹,俊秀得像個女娃娃,如今總算見到什麼才是長得像女娃娃了。
“你是葳哥兒?來給姨母給看看。”
葳哥兒就聽話地走上前來,站在招兒的麵前。
看見這孩子,招兒又高興,同時還有幾分心酸,心酸自是因為想起了二姐和這孩子的身世。
“葳哥兒真聽話!走,姨母帶你和弘兒去拿小玩意,都是姨母從蘇州那邊買來的。”
招兒左手牽一個,右手牽一個就走了,至於那個氣黑了臉的男人,則是被忘在腦勺後麵。
去把自己帶回來的那一箱東西拿給兩個孩子,招兒又陪他們玩了一會兒,便去廚房做飯了。
其實本用不著她做,可她還沒忘記薛庭儴還氣著呢,自然打著將功贖罪心。
她做了一大桌菜,雖是長時間沒下廚了,但手藝還沒生疏。三個大人帶著兩個小兒,飽飽的吃了一頓。
吃罷,小紅她們收拾桌子。
招兒則以長時間沒見著二姐為由,去了招娣的房裡。
如今招娣身邊也有丫頭,兩個孩子被丫頭帶著下去洗漱睡覺了,姐妹兩人則是在一起說話。
敘了敘分彆之後的事,招娣讓丫頭打水來給她洗漱。見妹妹也不回屋,就是賴在這裡有一句沒一句跟她說話,剛洗漱完的招娣歎了口氣,揮退丫頭,走了過來。
“怎麼?今兒晚上打算留在這屋裡陪我?”
“姐,你要是想讓我陪你,我就留下來陪你就是。”
狡猾!一句話從她嘴裡說出,就完全換了個意思。招娣嗔了她一眼,在床沿上坐下:“怎麼?嚇得不敢回去了。”
“哪有。”
“不是我說你,姐知道你喜歡做買賣,但也要注意注意。庭儴如今做了官,你身份也不一樣了,怎麼還在外麵拋頭露麵不落家?”
“姐,難道女子就一定要在家中相夫教子?”招兒道。
“姐可沒這麼說,姐立身不穩,自然不能拿這來要求你。可你要知道,你有男人有孩子,有你這樣一出門就是月餘不歸的?你就不怕庭儴哪日弄個小老婆回來,這屋裡沒你占地地兒!?”
“他敢!”
“他有什麼不敢的?”招娣冷笑,看著妹妹道:“人心易變,尤其是男子,他們天生便能三妻四妾,坐享左擁右抱之福。他若是真弄個姨娘小妾什麼的,你能把房頂給掀了不成?當官的,有幾個身邊沒養幾個通房姨娘的。”
招兒似乎有些不忿,也有些心虛氣短,小聲道:“當初我出去做生意,是他同意過的。”
“他同意你就肆無忌憚?你是真蠢還是假蠢啊,哪天等你回來家裡突然多了個人,就有你哭的了!”招娣氣得拿手指戳她腦門。
“大不了我到時候跟他分開過,我又不是不能自己過!”招兒犟道。
“不怕你嘴硬!”
招娣還想說什麼,被招兒打斷了招兒打斷了。
“姐,你說的我都知道,咱們不說這些了行不行。”
招娣沒好氣地瞪她一眼,道:“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心裡有數。還待在我這兒做甚,還不回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