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
溫芷並沒有聽出“有顏色”的其中含義,爽快應道。
“那,我們算是和好了嗎?”她猶豫問道。
顧呈垂眸打量她,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
“那…”
溫芷還想再說什麼,身側的電梯門忽然叮一聲打開。
秦零見他們倆還在這裡,驚了一下,扶了扶眼鏡框,“你們還沒下去啊?”
溫芷和顧呈對視了一眼,目光移到屏幕上的紅色數字,始終還停留在剛才的樓層。
剛才兩個人居然都忘記按電梯了。
就在這裡停了這麼久。
秦零也跟著看去,忍不住哈哈一笑,“那你們現在下去嗎?我要下去一趟。”
笑聲帶著點調侃,讓整個電梯內氛圍陡然間放鬆歡樂了許多。
“嗯,好——”
溫芷話還沒說完,手被顧呈牽起來,牢牢地扣在掌心。
“你下去吧。”顧呈下巴指了指,“我們還有點事。”
“好,那您忙。”秦零斂了笑,尊敬道。
顧呈握緊溫芷柔白的小手,拉著她走出電梯。
電梯門在他們身後緩緩合上,溫芷抬起眸,有些詫異地望向顧呈,“你不是要讓我畫你嗎?”
“畫我急什麼,等到晚上再畫唄。”顧呈懶懶地道:“不是說要參加什麼DW比賽,彆耽誤你練習了。”
溫芷有點遲疑。
倒不是怕顧呈會影響自己畫畫,而是剛才顧呈那副醋壇子的樣子,讓她有些擔心。
彆一會再有什麼,惹他不高興了。
小會議室臨時撤去桌子改成了畫室,明亮射燈下站著剛才的男生模特,其他同事們坐在凳子上抱著速寫板圍成了一圈,手裡拿著炭筆。
顧呈鮮少見到這樣的畫室場景,不由好奇地多看了一會。
“你坐哪?”
溫芷指了指側麵的位置。
顧呈嗯了一聲,拎了把凳子跟著她坐在了旁邊。
他一進來,幾乎所有同事們都暗暗看了過來,現在見顧呈要坐,紛紛讓出了位置。
於軟軟看見他們,也笑了一下,用手肘碰了碰溫芷,用嘴型道“和好了?”。
溫芷輕輕點頭,坐下來抱起速寫本,本想平靜些,卻沒忍住,嘴角都跟著微微上揚。
於軟軟也笑了,“畫畫吧,剛開始呢。”
溫芷嗯了一聲,剛要拿筆盒,竟見顧呈已經幫她從地上拿了起來,打開塑料蓋子,捧在她麵前讓她親自挑筆。
這麼殷勤周到,也在眾同事前給足了自己的麵子,溫芷心裡再有什麼不滿和糾結,此時此刻,也全部都煙消雲散了。
她拿起一支炭筆,往前麵看去。
台上的男孩還沒穿上衣服,擺了一個投鉛球般的姿勢。仰著身體,手臂肌肉線條流暢,跟著伸展的動作,腹肌也向後舒展,曲線年輕而好看。
溫芷每看一眼,就莫名有點心虛,手裡握著筆畫畫也怪不自在的,她微微側過眸,望向顧呈。
顧呈也剛好支著下巴在看她。
那凳子對他來說有點矮,他一條長腿往前抻著,一條曲起,手肘懶散搭在大腿上,淡淡道:
“看我乾什麼?趕緊畫畫。”
“哦…”溫芷回過神,想了想,又湊過去,柔聲:“你現在不生氣了?”
“生什麼氣?”顧呈看著台上乳臭未乾的小男孩,不屑地嗤了聲,“毛都沒長齊呢,生什麼氣?”
顧呈氣的是她背著自己偷偷畫還眉來眼去的,當著自己麵畫,那真沒什麼可生氣的。
溫芷“哦”了一聲,稍稍放下心。
他們到底剛剛和好,溫芷還是有些小心翼翼,時不時畫畫間隙就看他一眼。
怕他不耐煩,怕他突然又不高興。
顧呈莫名有點心疼,也有點後悔自己昨晚一直不理她,寬大的手掌按住她後腦勺,將她強行轉了過去,腦袋定住。
“彆看我,看模特。”
顧呈聲線壓低些,俯在她耳邊,“我等你回家再看,到時候讓你想怎麼看,怎麼看。”
*
速寫課隻有一下午,畫完畫,顧呈接上溫芷,沒送她回家,而是將車掉了個頭,朝老城區的方向開去。
“晚上有事嗎?”他問。
溫芷搖了搖頭。
顧呈笑說:“那正好帶你去個地方。”
車子一路穿梭後市區,最終停在了金港灣17號。
溫芷聽說過這片彆墅區,前兩年修建時噱頭鬨得很大,位於海城市中心最昂貴的那一片租界,聽說民國時期地段就高達每平三百美金。也是當年貨真價實的歐洲上流社會富人區。
甚至路上的每一塊門牌,都可被列為文化遺產。
但是老房子不宜居住,恒裕和政府就劃出最美的那一片,打造具有傳承性質般的私人宅邸。
現在修建好了,果然很美。
純正大氣的紅色屋頂,映襯著遠處蔚藍壯闊的海麵。
溫芷情不自禁地看了會風景,又有些詫異地望著他。
“來。”
顧呈牽住她的手,拉著她下了車。這裡的彆墅還沒開始修建就早早被富豪明星們預訂了出去,但大多都還沒住人,從大門進去後有些空蕩。
顧呈領著她來到了風景最好的那一棟。
海景清新靜謐,遠處海麵旁古舊的小亭子飛閣回瀾,對麵無人的小島琴嶼飄燈,一切沉浸在昏黃的夕陽裡,歲月靜好。
溫芷不由趴在露台的欄杆前多看了一會。
“要是喜歡的話,要不就住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