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軒陽雖然刻意壓抑著聲音,但仍然可以聽出一絲痛苦。
林樾承開車的手一抖,從後視鏡往後看見了南軒陽痛苦的臉色,心臟狠狠抽了一下,直接轉入應急車道。
孫孟凡也反應過來了,驚道:“軒陽是不是要生了。”
孫恒景回頭看一眼,長手一伸,摸上南軒陽的肚子,很快就蹙著眉給出了肯定的答案,道:“他的確要生了。”
林樾承眼睛跳了下,南軒陽懷孕九個月了,隨時都有可能要生產,來的時候林樾承就擔心他受不住,沒想到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南軒陽臉色蒼白,額頭布著一層薄汗,他低吼一聲,看出南軒陽已經忍了一會兒了。
林樾承直接停車,拉開後座車門,衝孫孟凡喊道:“你去開車。”
孫孟凡怔了下,下一秒就被林樾承扯下了車,要不是深知事情的嚴重性,他都要翻白眼了。
“唔……”南軒陽摸著翻滾不停的肚子,壓抑著聲音低吟。
林樾承把人拉進懷裡,摸著他的肚子,才發現孩子動得厲害,他咬著後牙槽,又氣又心疼,“為什麼不說,這是你能忍得住的事情嗎?”
南軒陽雙手抱著肚子,等那一陣疼痛過了後有些無力地覆上他的手,“我沒事。”
看著南軒陽強忍著痛的臉色,林樾承說不出指責的話來,讓他靠著自己,儘可能地減輕他的痛苦。
孫恒景是醫生,大場麵見多了,冷靜地拿出手機查了下最近的醫院,“最近的醫院還有三公裡,我們先過去。”
南軒陽緊緊掰著林樾承的手,艱難道:“回家。”
林樾承親了親他的額頭,嗯了聲,頭也不抬地說:“去舍和醫院。”
他抽出空檔給阿爾維斯打電話,讓他趕緊安排手術室。
得知南軒陽要生產,阿爾維斯懵了下,隨後迅速做好安排,轉身就給林溢打電話。
很快,整個家族都炸了。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南軒陽被送進了手術室,得知消息的十幾位長輩都到了醫院,手術室外被擠得水泄不通。
在醫院工作了幾年的護士都表示沒見過這種陣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皇親國戚在生孩子。
南軒陽在家族裡排行第三,雖然上麵還有雙胞胎堂哥,但兄弟中就他和林樾承有了歸屬,生的孩子是眾長輩的大孫子,生產自然就受重視了。
不過家裡孩子多,這樣的陣仗以後還會很多。
多虧是私立醫院,否則容易被投訴。
孫孟凡和孫恒景也傻眼了,站在角落你看我我看你。
林樾承雙手垂在兩邊,緊緊握著拳頭,他從來沒有像此時此刻這樣無力,伴侶在裡麵生孩子,他卻隻能站在外麵乾等,對裡麵的情況一無所知。
南軒陽不想讓林樾承看見他脆弱狼狽的樣子,拒絕了他陪產的要求。
“軒陽怎麼樣了?”收到消息趕過來的安言康問道。
現在科學技術已經比以前好太多了,可生孩子的痛苦作為過來人的林溢很清楚,他視線沒有離開過手術室門
南原站在愛人旁邊,看著他擔擾的林溢,歎氣道:“還在裡麵。”
左晨希和安言冬也趕了過來,跟長輩一一打過招呼之後,問林樾承:“進去很久了嗎?”
林樾承沒心情理他,神情嚴峻,緊緊盯著緊閉的白色大門。
安言冬見狀抿唇,斜了林樾承一眼,知道他是擔心才這樣,可還是忍不住腹誹一句:讓南軒陽受這種苦罪魁禍首可是你,現在知道害怕了?
那天打過一場之後,安言冬對林樾承的怨氣就沒那麼大了,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不會有事的,你還信不過你爸啊?”
林樾承沉沉地嗯了聲,表情絲毫不敢鬆懈,滿腦都是南軒陽那張痛到糾結的臉,和壓抑的叫喊聲。
再也不想讓南軒陽受這樣的苦了。
南軒陽覺得渾身都在痛,下/體像撕裂了一樣,有個硬物一直在往下擠,迫不及待地想要出來。
他死死抓著床單,滿頭大汗,額頭的青筋凸起,慢慢地失去力氣。
阿爾維斯心疼壞了,南軒陽到醫院時孩子已經滑到下/麵來了,水也破了,隻能順產,否則此時也不用受這麼多折磨,孩子也該平安來到這個世界了。
他給南軒陽檢查下麵的開合口,鼓勵道:“球球你吸氣,準備蓄力。”
好痛——
南軒陽所有感觀都沒有了,隻有痛。
他大口大口地喘氣,看了眼緊閉的大門,忽然間很想見林樾承。
阿爾維斯留意到南軒陽眼神裡渴望,連忙護士給打眼色,後者跟了他多年,一個眼神就知道他想要乾什麼。
護士走到門邊,剛打開半扇門,一群人便全湧了上來,把她嚇一跳。
林樾承著急地問道:“怎麼樣?”
護士打量了他一眼,確定是自己要找的人,“你,進來。”
林樾承以為南軒陽怎麼了,忙不迭地閃了進去,看著滿頭大汗,因為痛苦而臉色漲紅的南軒陽正在小小的產床上,大張著腿,不停地在吸氣,他心裡像堵住一團氣,也有點呼吸不上來了。
他眼裡隻有南軒陽,心疼把他抓著床單的手拉放在嘴邊,“球球。”
南軒陽肚子突然下沉了沉,他悶哼一聲,一口咬住了林樾承的手腕。
“嘶——”
南軒陽咬得沒輕沒重,林樾承措不及防,皺著眉發出一聲痛哼,可和南軒陽的痛比起來又算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