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過分房睡的話後,林樾承開始準時回家，身上也沒再沾酒氣了。
年近春節，公司是最忙的時候。
林樾承忙得不著地,回來洗個澡便去房間,九點回房,起夜給孩子喂奶換尿片,次日早上五點起,可謂模範爸爸。
南軒陽眼睛低垂，看著小家夥安靜的睡臉，神色輕柔。
小家夥快滿月了，長開了些,跟剛出生時皺巴巴不同,皮粉肉嫩,淺棕色的毛發有點淡，小嘴吧唧一下，擠出一些口水。
南軒陽無奈輕笑，放下工作平板，用小家夥專屬的手帕輕輕擦掉。
哢嗒一聲開門的輕響傳來,南軒陽抬頭，對上林樾承略為心虛的眼神。
林樾承站在床沿邊,看了眼在沉睡的小孩,“剛睡下？”
南軒陽點頭，表情很淡。
“我去洗澡。”
林樾承動作很輕,浴室裡很快傳來潺潺的流水聲。
南軒陽輕輕地把小家夥抱回嬰兒床上。
他開始回歸工作。
全神貫注的，爭取在林樾承洗澡出來之前完成。
他太久沒有工作，看著一團起伏的數據的文字，違和感沒有太強,好像沒離開過似的。
馬上要過年了，不光是林樾承忙，南原也忙得不行，林溢嘴上雖然沒說什麼，實際上心疼死了。
小家夥白天裡有葉子淵照看，南軒陽抽空做最後幾天的衝刺。
家裡添加了小成員，最高興不過老人家。
諾大的老宅，沒有小孩確實顯得有些寂寥，尤其是老人家需要陪伴。
林樾承洗完澡出來，穿著浴袍，腰帶隨意綁起，領口有些拉垮，露出大片密色肌膚，未乾的水珠隨著他的動作緩緩滑落，結合一張西方禁欲的深邃臉龐，真是行走的荷爾蒙
南軒陽不否認自己心動了。
林樾承總是這樣，撩而不自知。
他瞥開眼，隱忍咽了下喉嚨，將視線放回平板上。
證領了。
他們的關係從兄弟成了伴侶，無形中親密了許多，林樾承甚至學會了跟他服軟。
很多事似乎都變了，又似乎什麼沒變。
他不知道彆的正常談戀愛到結婚的夫夫是怎樣的生活模式，他和林樾承領了證，住在一起，卻有種很深的違和感。
過於平靜，沒有相濡以沫的氣息，隻有相敬如賓的尷尬。
隻有他們的關係變了。
林樾承隻是在履行伴侶這個職業的職責。
他們一起長大，二十多年了，很多事情都理所當然，換一層身份反而不適應了。
林樾承看不透他在想什麼，動作很自然地掀被子上床，湊臉過去看了眼平板。
“需要我幫忙嗎？”
“沒什麼。”
南軒陽輕聲說，收起平板，放在一邊，“你忙完了？”
林樾承嗯一聲，“差不多了。”
年末很忙，林樾承除了去公司，還得去布置房子。
新買的公寓裝修好了，還有些裝修留下的那股味兒，不適合嬰兒入住。再者，小家夥還沒有滿月，不適合來回跑，過完年，差不多能住進去。
南軒陽垂眼打個嗬欠，有些困了。
林樾承輕聲道：“早點睡。”
剛出生的小孩子很鬨騰，深夜裡總得起幾次夜，孩子的哭聲震耳欲聾。
真不可思議，小嬰兒的哭聲的爆發力超乎他想象。
南軒陽睡眠不足，儘管中午抽空補了覺，但眼底仍然能得見淺淺的青黑，比懷孕那會兒更要憔悴得多。
林樾承摟著南軒陽，清楚地感受到他身體一瞬的僵硬。
他沒在意，還扣了扣他的腰。
南軒陽心口一悸，手遲疑緩慢地搭在林樾承結實的腰上，很快便心安理得地枕著男人的手臂睡了。
夜色寂靜。
接近二月的天氣開始有所回溫。
隻是次日早晨卻下起了毛毛細雨，氣溫直線下降，甚至比冬天時要冷得多。
南軒陽起晚了，旁邊的位置已經涼透，林樾承早起了。
小家夥沒在房間。
家人向來尊重他**，從不擅自進他房間，生了孩子也一樣，回家有林樾承照顧著，老人家也不擔心，即使有時想抱抱孫子，也就等著他抱下樓去。
他看了眼空蕩蕩的嬰兒床，猜想是林樾承抱出去了。
南軒陽身體恢複得很快，剛生完時肚子還沒有消下去，快一個月過去，他肚子恢複了平坦，但肌肉的樣子已然看不見了，隻剩下軟綿一坨。
他輕歎一口氣，下了床，去盥洗室洗漱。
下樓，本應在晨運的兩位老人家坐在客廳，葉子淵懷裡抱著小悅悅，和旁邊的愛人低聲說著什麼。
“悅悅這個名字是不是有點女氣了。”葉子淵道。
林睿傑沒接他的話，隻是說：“讓我也抱抱。”
葉子淵雖然不舍，可他也抱了一個早上，是該讓他抱會兒了。
人年紀大了，總希望家裡熱鬨些。
“爺爺。”南軒陽走過來，“早安。”
“球球起來了。”葉子淵回頭看一眼，語氣親切，“早餐在桌上，還熱乎著呢。”
“懷克應該還在吃。”
南軒陽快三十歲了，老人家沒改過口，總叫他小名，每次聽見都覺得不好意思，他試過讓爺爺叫名字，…無果。
現在他孩子都生了，仍然叫小名，讓他頗有些無奈。
他搖搖，作罷了。
小名就小名吧。
南軒陽應了聲，偏頭看了眼餐廳，果然看見林樾承在那邊，穿著正統的黑色西裝，吃著東西一邊看手機，臉色凝重，不時蹙眉。
他跟長輩點個頭，去了餐廳。
拉開林樾承旁邊的椅子坐下，給自己盛了粥，眼睛沒看他，臉色淡淡地開口，“在看什麼？”
林樾承眼裡閃過一絲隱晦的光，猶豫片刻，將手機屏幕朝下一放，順便熄了屏，“沒什麼。”
南軒陽本來隻是隨口一問，但林樾承多餘的動作反而顯得可疑，他眼尾看了下覆著手機的手，再抬眼看了看林樾承，隻有一瞬，便收回視線。
林樾承並不想讓他知道。
他並不是奢望結了婚林樾承就應該什麼事都告訴他，因為大家都需要私人空間。
心裡微微有點失落，他垂下眼，無聲地吃早餐。
林樾承給他夾小青菜，“多吃點。”
南軒陽麵無表情，嗯了聲。
“我一會兒回公司一趟。”
林樾承握了握他的手，“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