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回到自己院子裡的時候麵色是鐵青的, 她的嬤嬤趕緊讓丫頭過來給她膝蓋上敷藥,還要用力把藥性揉進去,否則腿疼起來可不是好玩的。
嬤嬤傷心道“姐兒何曾受過這些苦楚,都說三皇子殿下的王妃最是寬厚,原來都是騙人的!”
蔡氏道“行了,嬤嬤彆說了,既然以側妃身份進了皇子府, 這一切也就沒什麼可說的,李氏如此沉不住氣, 我也知道以後該如何應對了!”
她這話要是被清竹知道,估計還得換來一聲嗤笑, 王妃何須在這種事上隱忍, 你既然敢打王妃的臉,就得做好被她打回來的準備, 王妃避著蕭景就已經很給麵子了, 遇上個脾氣暴的王妃, 今天就敢給蔡氏把那件華麗的衣裙給剝下來, 你又能如何?想讓蕭景因此厭棄王妃?壓根沒可能!
貼身大丫頭憤慨道“王妃娘娘就彆說了, 那個蔣氏, 算什麼東西,居然敢訓斥主子,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
蔡氏閉著眼,“什麼德行,王妃狗腿子的德行, 跳梁小醜,用不著理會。那個夏氏,看起來倒是個省事的,也沒聽說有過身孕,估計殿下待她也是平平。這個可以拉攏。”
清竹一心想要離開是非圈,而是非圈卻不肯放過她,她都辭了管事的工作,王妃也應了,但王妃是想給她個教訓,讓她知道沒了她的支持,清竹在皇子後院不會好過,然後幡然醒悟向王妃賠罪認錯。
蔣氏如今打了雞血一樣去找蔡氏的麻煩。
而蔡氏知道清竹因病辭了差事,派人送了重禮過來,言語間暗示這是因為自己連累了清竹,所以被王妃奪了差事,真是十分抱歉雲雲。
清竹都開始頭疼了。女人們啊,有句話叫女人何苦為難女人,你們就不能消停些嗎,為著一個渣男爭來奪去,你們不覺得寒磣,我覺得惡心啊!後來想想,她們爭的明麵上好像是蕭景,實際上是權利,後院立足的權利!
清竹不過是占著有上輩子記憶的便宜,然後所思所想和這些女人不同,她的底氣其實也來自夏家,和自己的嫁妝,否則,為了生存,說不好她也隻能硬著頭皮去爭去搶呢。要不然她可能就像紅樓裡的尤二姐那樣被磨搓死,尤二姐雪做肌膚花為肚腸,娘家依靠不到,偏偏王熙鳳又沒兒子,她的存在就已經是威脅,王熙鳳也不過是為了守住自己的權利罷了。
要是皇子府有冷宮這個地方,清竹不介意自己求過去住一住。
要說蕭景完全不知道後院這些風起雲湧,那也太看不起他了,但是隻要沒出大事,這些明爭暗鬥在他眼裡都是女人的小情趣,他十分享受這些令人愉悅的情趣。
清竹為了躲避是非圈,隻能一直抱病,數得著的小毛病輪流來,最後開始拉肚子,拉肚子怎麼來的,她院子裡有棵臘梅樹,臘梅果就是土巴豆,少量服用拉一拉,大量服用就能見閻王了。
她的躲避行為讓王妃和蔡氏都不滿,看得起你才想利用你,你裝什麼清高!
清竹都在動腦筋,要麼自己弄個名堂去廟裡住著,哪怕當尼姑呢,也比現在水生火熱好啊。你們鬨歸鬨,吵歸吵,死命拉扯我是幾個意思?
不是清竹消極應對,而是這種爭鬥她真的沒感覺,鬥來鬥去,就在這一畝三分地裡,王妃和蔡氏或許有她們自己非鬥不可的理由,清竹找不到啊,要不是不能辭職,她早想不乾了呢!
王妃為了把蔡氏的氣焰壓下去,又提拔了兩個通房當侍妾,米氏因為誕育有功,王妃稟明了蕭景,把她提為庶妃了,她們很願意和蔡氏鬥。
說實話,蕭景哪怕願意享受這些小情趣,但是這些女人都不願消停,那就讓他吃不消了,天天找著他鶯聲燕語的告狀,而且這些告狀還是拐彎抹角的,自己真是被煩的夠嗆。
加上最近有件大事壓在心頭,他都不大進後院了。
今天蔡氏讓人送了燕窩羹過來,蕭景心裡動了一下,就去看蔡氏,不一會兒米氏派人來告訴蕭景,孩子想見父親啊,殿下您能來看看嗎?
蔡氏就微笑道“米姐姐也是不容易,把兒子寵成了掌珠,要什麼給什麼,上回小殿下想要池塘裡的錦鯉,外頭去買也不行,米姐姐非得讓下人跳下水去抓,現在雖然不是大冬天,這池塘裡的水也是冰冷的,差點沒把人凍出好歹來。”
蕭景聽了心裡就不樂意了,米氏不會帶孩子,王妃難道也不管一管。而這孩子也是自己的兒子,蔡氏的話裡隻有挑撥也沒見憐惜,真是夠膩味的。
於是蕭景飯也沒吃就離開了,蔡氏心下微惱,麵上不敢露出什麼。
順腳走到荷香園,看見院門緊閉,蕭景就問內侍姚公公,“夏氏好學了嗎?”他好歹知道清竹報了病。
姚公公道“聽說夏側妃把差事都辭了,一心養病,倒也沒聽見不好的消息,想來身子也不礙事。”
想到清竹一貫木訥,但是從不挑撥離間,說些似是而非的話,而且那塊玉佩的係帶和穗子也是清竹重新打理的,她居然把舊穗子編進了係帶裡,這塊玉佩對蕭景來講很重要,夏氏有這份心也就難得了。
想到這裡,蕭景就道“去看看她。”於是抬腳就進了荷香園。
這時候清竹正準備吃晚飯,一碗魚丸羊骨湯,一碟子白切雞,一碟子豆腐皮的包子,一碟子魚燴,一碟子雞油卷,一碗顫巍巍的獅子頭,一碗香酥八寶鴨,外加兩個炒素菜,飯是碧粳米。
看見蕭景她有一瞬間茫然,他來乾嘛,如今後院姹紫嫣紅,他不是還來不及跑呢麼。
看見清竹桌上簡簡單單的幾個菜,聞著飯香味,蕭景肚子餓了,就笑道“你在吃飯呢,正好我也沒吃,就在這裡吃一口吧。”
清竹趕忙讓人去廚房傳蕭景的夥食,蕭景阻止了,“儘夠了,這麼些你也吃不完吧。”
清竹腹誹,“我吃不完還有我的侍女嬤嬤呢,你有你的分例還來搶我的,真不要臉!”
肚子裡再不願,麵上不能顯出來,讓人取了碗筷,給蕭景盛飯。
清竹在蕭景麵前一貫沉默,兩人默不作聲的吃飯,蕭景反而覺得耳根清淨,幾個菜一碗湯最後都吃的乾乾淨淨。
蕭景笑道“味道不錯,被我吃了你沒吃不飽吧。”
清竹微笑道“殿下說笑了。”
此時已是掌燈十分,吃飽了就懶怠動彈,蕭景就決定在清竹這裡歇下,荷香園這方天地中似乎不與外界同,外麵瑣碎吵鬨,小心思亂飛,這裡安靜的好似不在一個府裡。
蕭景說歇下就是歇下,也沒管清竹現在還抱著病,好在他也沒拉著清竹要乾嘛,清竹也隻能把半張床分享出去。
蕭景在荷香園歇下,除了王妃沒什麼大反應,蔡氏蔣氏還有米氏都在屋子裡揉帕子。
夜深人靜,蟲鳴格外清晰,王府各處也安靜下來,清竹和蕭景都睡熟了,那塊重新換過係帶和穗子的玉佩卻發出了熒光,那光慢慢暈開,把清竹和蕭景都籠住了才不在繼續暈開。
大概小半個時辰後那光也就散了,玉佩看起來更加灰頭土臉,似乎還有了蛛網一樣的裂痕。
蕭景的生物鐘一向準時,天還沒亮的時候他就醒了,今天他還有事出門呢,可是睜開眼他就覺得有些彆扭,寬大的拔步床,睡的時候他在外麵,現在醒了,他變成躺在裡麵了。
難道夏氏睡前把自己翻了進來?哪怕心裡有著些微不滿,蕭景也不想小題大做。他在彆的院子裡起床,侍妾早就起來在一邊服侍他了,就是在王妃院子裡,王妃也會早早起來替他整理衣袍飾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