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興的就是沈慎的妻子殷氏了, 自從嫁給沈慎, 殷氏著實享受了一番被人羨慕嫉妒恨的快感, 她走到哪裡都能得到一片讚揚之聲,回到家看著天人一般的丈夫,殷氏晚上都能笑醒。
殷氏一開始也沒多大野心,不過相夫教子管理後院罷了,沈慎是個務實的人,他放棄清竹的那一刻起, 就沒想過再把清竹放在心上, 而是專心給自己謀福利了。
殷氏作為女子心思自然細密, 連沈慎都能察覺夏瑜是他的兒子,殷氏自然也感覺到了,她忖度沈慎的態度, 然後發現沈慎和清竹之間毫無曖昧,後來大鳳帝更是跑的這麼遠, 更加不可能和丈夫有牽扯,可哪怕沈慎和鳳帝之間看似“清白”, 回到家也沒讓她感到半點溫情。
她見過自己父母相處, 也見過哥哥嫂嫂之間如何相處,哪怕夫妻之間總免不了拌嘴,那牽掛的時候也是情真意切的,就是吃個飯,總知道對方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
殷氏在很短的時間裡就知道丈夫那些喜好了, 以後安排的時候就會留意,可是沈慎從沒在意過妻子愛些什麼,殷氏喜歡吃重口的菜肴,沈慎喜歡清淡的,為了遷就丈夫,沈家的菜多是清淡的。
殷氏的母親知道女兒的喜好,自家做了殷氏喜歡的菜送過去,兩家近,送個菜過去還是熱的,這也是丈母娘暗地裡的提點,殷氏歡歡喜喜的把菜放上了桌,沈慎的菜也有,可沈慎一看桌上紅油赤醬的菜,就是一皺眉“這種味道這麼大的菜,弄得湯都竄味了,撤下去。”
然後殷氏僵了一下,還得端著笑臉讓撤下去,還要叮囑母親以後彆送了,至於旁的,她做的好了得不來一句誇獎,做的差了,沈慎頂多皺皺眉,來一句“下次改了就好。”
殷氏的苦悶無處訴說,送菜的事也不能讓母親知道,所以她遮遮掩掩的訴苦連母親都不能理解,“女婿把家都交給你,外頭又沒人,你的孩子占嫡占長,也沒聽說過他寵妾滅妻,你還要如何?”
對呀,旁人看起來都眼熱無比,你還要怎麼樣?殷氏不知道冷暴力這個詞,她就是覺得心裡難受,她隻想要一點溫情不行嗎?冷了熱了不舒服了,丈夫關心一句很過分嗎?
曾經有一次她還不顧羞恥“勾引”了沈慎,最後沈慎用一種看臟東西的眼光看著殷氏,最後他拂袖而去,殷氏抱著被子哭了整整一夜,她終於明白,自己的丈夫就是個冷心冷情,捂不熱的人。
可這個人呢,卻對鳳帝的兒子好的出奇,完全忘了自己家裡還有這麼多子女需要他這個父親。
殷氏曾經恨恨的想過,你就是對殿下再掏心掏肺,殿下也不會稱呼你父親,百年後隻有我的兒子才會祭祀你,隻有我才會和你埋在一起!
沈慎完全沒在意妻子的想法,他覺得他已經給了妻子足夠的內宅權利和尊重,那麼她就應該做好沈夫人這一位置,生兒育女,管家理事那都是主母應當應分的,至於殷氏的掙紮,他完全無視了。
漸漸的,殷氏對沈慎徹底死心,可死心的女人不是說從你這裡得不到溫情我就萬念俱灰了,沈慎權傾朝野,殷氏在一眾高官夫人裡麵也就成了熾手可熱的人,走到哪裡都有人巴結奉承,殷氏發現這世上唯有權勢才是真正有用的,她的野心也被一點點勾了起來,她甚至還有一種酸溜溜的想法,你大鳳帝能耐,但是你的兒子也要給我的兒子鋪路,將來……說不定我還能母憑子貴呢!
這種想法要是讓杜尚書還有大壯他們得知,不得笑破肚子。不得不說,當巨大的利益矗立在麵前的時候,人的智商會下降到負數,殷氏就是這種人。
參加宮宴之後殷氏意氣風發,覺得皇後的位置自己家穩穩拿住了,誰知道卻是杜家拔了頭籌。
想到這些天自己有意無意在眾多夫人麵前吹出的牛皮,殷氏就心頭火氣,她忍不住在沈慎麵前叨咕,“我二哥的女兒貞姐兒,哪裡不好,溫柔嫻淑,禮儀學識樣樣出眾,杜家的小娘子聽說還拋頭露麵自己經營商鋪,哪能母儀天下!”
沈慎私心再重,也知道夏瑜娶杜尚書的孫女有益無害,於是對於妻子的話直接無視了。
殷家攀上了自己才在帝都中名聲顯赫,真要說起來,絕對比不上杜尚書家的,最起碼杜家人識時務,杜尚書深的大鳳帝的信任,沈慎也沒有理由讓夏瑜換人,夏瑜就是在敬著你,大鳳帝給兒子相看媳婦,有你沈慎什麼事?
殷氏氣悶,愚蠢的人有時候想法手段也愚不可及,她心裡藏著大誌向,不能容忍杜家分薄了她的‘利益’,於是她想了個蠢透頂的主意,她要讓杜小娘子婚前失儀,哪怕是捕風捉影,杜小娘子也再無問鼎中宮的機會。
殷氏借著沈慎的生辰宴,杜家都來賀壽的當口,實行了這個愚蠢的計劃。
實施計劃之前她得定下男主角,你找一個販夫走卒那誰也不會信,好好地皇後不當,尚書家的小娘子去和這種人搞在一起,不識字的老太太都不帶信的。
殷氏最起碼得找個麵目俊秀的草包出來,不是草包也不會答應她這個計劃。然後就能傳出杜小娘子和人有私情的閒話來,皇後能讓這種人當嗎?
她找到了娘家三哥的兒子,殷家如今在鳳國發展的很好,加上聯姻沈慎,一家子更加水漲船高,人口一多,心思難免也雜,殷老三就是個沒多大本事人。
殷家其他人都有實職,隻有殷老三眼高手低,放在哪個位置上都轉不開,就留在家裡照看一些田地商鋪。
古往今來,當官的肯定比在地裡刨食的人來的矜貴,殷老三當了全家的後勤,他還得看著兄弟們放假天聚在一起熱熱鬨鬨聊公事,完全把他給忽略了,他心裡就憋著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