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安靜,氣氛凝結, 莫名的窒息感。
蔚藍怎麼都沒想到時光會豁出去, 不惜跟她鬨翻。
不過這樣也好,逼著小叔做出選擇。
小叔要是向著她, 那基本可以肯定,時光跟他會徹底有了嫌隙,而這個裂痕是以後怎麼都沒法修補的。
要是小叔向著時光, 那小叔會覺得虧欠了她, 畢竟是她先說出口, 說她看上了時景岩, 然後時光才要爭搶。
小叔虧欠了她,自然就會彌補她, 時光心裡照樣不舒服。
不管怎樣, 她都是贏的那一方。
蔚藍故作大方, “時光, 你對時景岩是依賴,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歡,我不是跟你搶哥哥的,就算我以後跟他在一起, 他還是你家人,還會像以前那樣對你好,我也是。”
時光拿叉子用力戳了一小塊牛排放嘴裡, 麵無表情的望著她, “我還沒蠢到分不清是兄妹情還是男女情。”
蔚明海一直沒表態, 波瀾不驚,優雅的切著牛排。
不管是時光,還是跟在他身邊工作了那麼多年的蔚藍,一點都捉摸不透他此刻的心理。
蔚藍沒再接時光的話,說什麼都不合適,索性沉默。
現在這個皮球踢給了小叔,就看小叔什麼意思。
時光把杯底不多的紅酒一飲而儘,之後也是一言不發。
現在這個情況,言多必失,她不能落了下風。
蔚明海接著切牛排,略側眸,看向時光:“你天天魂不守舍的,動不動就要往你爺爺家跑,就是去見時景岩?”
時光心裡有氣,斜睨他一眼,回嗆:“不然呢?”
蔚藍拇指摩挲著那張門禁卡,不自覺的微微用力。
她以前見過蔚來如何囂張,現在再看,蔚來比時光差遠了。
蔚來的目中無人有種智障的感覺,而且還隻敢在小叔背後,當著小叔的麵,蔚來表現的比誰都乖巧。
可時光,那種任性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強勢的傲慢,卻讓人無可奈何,她不高興了,連她老子她都不在眼裡。
蔚明海對女兒的不耐煩都是直接忽略,接著好聲問道:“看金融書也是因為他?”
“嗯。”時光的聲音依舊很淡,她看看自己的指甲,難得主動說一句:“美甲也是。”
蔚明海把盤子裡的最後一小塊牛排吃完,拿起餐巾擦擦嘴巴。
“要不是今天你姐提起他,我看你還能瞞我多長時間。”
蔚藍直覺,她等不到小叔表態了。
沒明確表態,其實已經說明態度。
她沒必要為了一個她不喜歡的時景岩,搭上太多。
“小叔,既然妹妹這麼喜歡時景岩,喜歡的又那麼久,我就不摻和了,沒必要為了一個男人,我們姐妹之間鬨不和。”
她以退為進:“再說,我對時景岩還沒到愛的死去活來,非嫁不可的地步,隻是比較欣賞而已。”
紮不了時光的心,她賺小叔的一個歉疚,不虧。
她適時告辭,“小叔,我回去了。”
蔚明海起身,“我送你。”
還不等他邁步,時光扯著他的胳膊,用儘全力一拽。
蔚明海沒防備,直接跌坐在椅子上,他嚇一跳,一把扶住桌沿。
時光:“爸,你吃點水果,我送送堂姐。”
蔚明海坐穩,蔚藍以為小叔會製止時光,哪知小叔卻說:“那就好好把話說開了,指責埋怨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蔚藍不知道這話是說給誰聽的,可能是時光,也可能是她。
以前她身邊的朋友總是說,你小叔真是謎一樣的男人,看不清猜不透。她卻不以為然,覺得小叔還好,沒那麼高深莫測。
現在明白了,她覺得小叔簡單,是因為沒有涉及到跟她有關的切身利益,所以看得透徹。
可現在不一樣了,她便看不清楚。
院裡很靜,草叢裡閃爍著各種顏色的小地燈,美輪美奐。
蔚藍記得很清楚,以前沒有這些地燈。
本來十拿九穩的事,現在弄成這樣一幅局麵,蔚藍始料未及。
她雙手抱臂,一言不發的看著時光。
時光比蔚藍要高一點,在氣勢上就占了優勢。
現在她平靜下來了,把事情前後好好捋了捋,恍然明白。
她看著蔚藍,聲音很輕,像在說旁人的事:“今天在飯店,遇到我和時景岩,你那時是不是就有了今晚的打算?”
當時在收銀台,她們簡單打個招呼。
她明顯感覺到那個叫米穎的女人,對她敵意頗深,眼底全是對她的不屑,她知道米穎不屑她是私生女的身份。
無所謂。
她也不是為彆人活著。
蔚藍皮笑肉不笑,“你們現在的年輕孩子,說話都這樣信口開河?”
她語氣平和,帶著絲說不出的溫柔,“你看你說你喜歡時景岩,我都沒懷疑你是不是看我不順眼,故意從中作梗。”
頓了頓,“我覺得沒必要,喜歡就是喜歡,我欣賞的男人自然不差,你喜歡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