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1 / 2)

時光不聽話 夢筱二 10519 字 7個月前

蔚鋒的車離開, 彆墅裡死寂一般沉靜。

牌局散了, 閒聊吃堅果的人也沒了聲音。

所有人都看向蔚明海,卻不敢吱聲。

蔚明海站在樓梯邊始終沒動,視線落在的方向是空曠的院子。

就在這裡, 他吼了女兒。

那一聲嗬斥,在他和陶陶之間震開了一條寬不見邊、深不見底的裂穀, 把他們父女從此分在兩邊。

唯一敢上前說話的就是蔚藍, “小叔,您也彆著急,給妹妹一點時間, 她會理解您的。”

蔚明海的目光還在院子裡, 空洞,悲涼。

許久,他說了句:“都回去吧。”

家裡一眾人這才敢發出點動靜, 各自穿衣服拿包。

蔚明海不需要安慰,而他們的安慰也起不到作用, 他們了解蔚明海,他沉默的時候不喜歡任何人多言。

蔚來媽媽沒想到時光會真的跟蔚明海鬨僵, 還崩的這麼徹底,豪華彆墅不住, 連爹都徹底不要, 稱呼叔叔。

她看不懂蔚明海到底在想什麼, 是對時光歉疚, 還是心寒。

“跟你小叔道歉去。”她對蔚來使了個眼色。

蔚來沒動, 眼神拒絕了,她不願意去。

她平時跟蔚明海撒嬌使小性子都是選在蔚明海高興時,這會兒蔚明海的表情和眼神讓她也犯怵,頭皮發麻。

蔚藍沒走,打算留下來陪陪小叔。

她從包裡拿出門禁卡,“可能我們家的相處模式,妹妹還不習慣,她適應的是時家的習慣,習慣很難改,您也彆讓她改了,女孩就該遷就著點,以後我們再過來讓管家給開門。”

蔚明海心頭一震,他竟忘了給陶陶門禁,指紋係統也沒錄入她的。

蔚藍把門禁卡遞給蔚明海,其實她也猜不準蔚明海什麼態度,也許會接下來,也可能讓她繼續留著。

蔚來媽媽斜了一眼蔚藍,嗬,好人都被她做儘了。

蔚明海沒接,說了三個字:“給管家。”

蔚藍的手頓了下,依舊麵色溫和,“好。”

她沒耽擱,喊來管家,當著小叔的麵把門禁卡交過去。

管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沒多問,隻管收好門禁卡

蔚藍已經這麼爽快,蔚來媽媽再不情願,也得表態,她微笑著跟管家說:“來來的門禁卡在家,改天讓她拿過來。”

蔚來抬頭望著媽媽,她門禁卡隨身攜帶。

不過她沒打算還,就沒吱聲。

改天,那得是個遙遙無期,也許再也沒有下文的日子。

蔚明海淡淡道:“不用拿了。”

蔚藍,蔚來媽媽,還有家裡沒走的其他人,都不明所以的看著蔚明海。

這偏心,已經太過明顯。

蔚明海最疼蔚藍和蔚來,不過最偏著蔚來,家裡誰都知道,可誰讓她最小,老六的關係跟蔚明海又最好,他們有意見也保留著。

蔚來嘴角彎了彎,餘光衝蔚藍得意的瞅了眼。

小叔對她到底是不一樣的,她跟小叔那麼多年的相處,感情誰都沒法比。

蔚明海接著說了句:“那張門禁卡也快要作廢。”

彆人不懂,可管家秒懂蔚明海的話外音,收了蔚藍的門禁卡,就不可能不收蔚來的,蔚來是小孩,要是撒嬌不給也是沒一點辦法。

他把蔚明海的話頭攬過來,找了個沒有回旋餘地的借口:“物業早就通知,近期小區安全係統升級,更換所有門禁卡。”

蔚來媽媽臉色變了變,話都說到這份上,挺沒意思,還是賣個人情,“這不是還沒換麼,我一會兒就拿來,來來也是太不知好歹,彆人的房間也隨便亂進。”

這回不止門禁卡,怕是整個指紋係統都要重置。

蔚明海沒再管客廳裡的人,徑自上樓去。

他沒指責任何人,這一切的源頭都在他這裡。

陳秘書接到蔚明海電話時,正在跟妻子和女兒逛超市置辦年貨,蔚明海讓他現在去彆墅一趟,他應下來。

掛了電話,陳秘書很歉意的看著她們。

女兒掩飾不住的失落,這麼多年爸爸是第一次跟她們逛超市置辦年貨,以往每年春節,他都要忙到大年三十,期間也是電話響個不停。

他們這邊春節放假,可另一半球,還在工作,爸爸永遠都有處理不完的工作,接不完的電話。

不過她還是抱抱爸爸:“快去忙吧,要是有應酬的話,少喝酒啊。”

陳秘書謹記女兒的叮囑,到了他這個級彆,也沒人勸酒。

妻子問了句:“今天不是蔚明海生日,他不陪女兒了?”

陳秘書沉吟片刻,搖搖頭,“陶陶不在那兒,回時家了。”

妻子沒問原因,隻說:“離開那是早晚的事,就他身後那一大家子,擱誰誰受得了?做生意,他沒得說,能平衡各方利益,能魚和熊掌兼得,可這一套放在家裡就未必,要是陶陶隻圖他的錢,日子會太平,反正他有的是錢,怎麼都好擺平,偏偏那孩子缺的不是錢。”

“不說他了,你快去吧。”

陳秘書一路上都在想,蔚明海除了會賺錢,還會什麼?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

彆墅又恢複到了從前,空蕩、冷清。

陳秘書到那兒時,蔚明海雙腿自然交疊,正靠在沙發上走神,跟前的茶幾上放了一杯咖啡,早就不冒熱氣,一口也沒動。

“怎麼回事?”陳秘書在他對麵坐下。

蔚明海:“我是個挺失敗的父親。”

陳秘書心道,你現在才知道啊。

之前在飛機上他說了那麼多,不是隨意瞎扯的,就是讓蔚明海從心裡去了解陶陶,懂她,尊重她。

“陶陶不喊我爸爸了,她稱呼我蔚叔叔。”

那一刻,就跟把他的心給挖出來差不多。

陳秘書一愣,這麼嚴重?

他之前以為陶陶隻是生氣,跟蔚來有了矛盾後才離開。

“她這是得有多怨我。”

“我這輩子隻失信過一次,卻是對我自己的閨女。”他承諾過她,不管什麼時候,都會站在她這邊。

可食言了。

陳秘書雙手交握,也挺無奈,“很多家長都這樣,覺得是自己生的,委屈一下也沒關係,要將就彆人。孩子委屈後可能也就過去了,也不會一直不滿。但你跟他們又不一樣,人家那是生養,有感情在,孩子原諒父母也容易,你不一樣,你隻是生,沒養。”

有些話尖銳,不說吧,又沒法讓蔚明海徹底認識。

陳秘書遲疑了數秒,還是吐露心聲,“換句話說,你沒養她,你的關心和心疼顯得很單薄,滲不到心裡去。”

這一句,直紮蔚明海的傷口。

他不願承認,卻又不知怎麼反駁。

陳秘書還在繼續:“這要換在蔚來身上,她當時哭鬨成那樣,你還不知道要去怎麼哄她,不會顧及家裡還有親戚什麼的,可陶陶跟你沒那麼深的感情,你無意間就偏向了蔚來。”

不僅偏向了蔚來,還覺得陶陶怎麼這麼不懂事?怎麼不體諒他這個做父親的不得已?

就像一家有兩個孩子,大寶從小跟著爺爺奶奶在老家長大,跟爸媽不親,一年見不到幾麵,二寶是小夫妻自己帶著,等大寶到了上學的年齡再接到身邊。

夫妻倆感覺愧對大寶,想要極力補償,可二寶就不乾了,委屈得要命,覺得大寶是入侵者,搶占了原本屬於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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