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不同意, 就算找蔚來母女道歉, 那也是她去找。
她不想讓時景岩摻和進去,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跟蔚來媽媽那樣的人對峙, 太損他的形象。
“這事我自己來處理。”
時景岩麵色很淡:“說了,沒商量的餘地。”
時光擋在他身前, 兩人都停下來, 她看著他,眼神堅定:“不行,這事得聽我的, 放心, 我不會讓自己吃虧。”
時景岩:“說一個能讓我讓步的理由。”
時光拿不出能讓他妥協的理由,因為他不會考慮自己,隻想著給她出氣。
可她不能隻顧自己一時痛快, 年夜飯那天,蔚鋒肯定也會去奶奶家, 到時讓時景岩跟一個中年女人吵...那畫麵不敢想。
雖然他之前為了她,跟秦明月僵持過, 可那不一樣,那次是自家人, 而蔚來媽媽跟秦明月也不在一個檔次。
再怎麼著, 秦明月不會撒潑, 可蔚來媽媽就不好說了。
到時萬一說了難聽的話, 都下不來台。
時景岩把她的雙手攥住, 給她捂著,“我決定了的,不會改。”
時光抽出自己的手,隻好抱著他撒嬌:“就聽我一回,下次按照你的來。跟不講理的人對峙,掉身價。”
她的鼻尖凍的發紅,時景岩低頭親了下,“我是時總時,有身價,也需要維持格局和形象;是你男朋友時,沒有什麼身價不身價的。跟你的委屈比,那些風度麵子,對我來說,一毛不值。”
他把她圍巾裹好,“風大,少說兩句,不然冷風都喝肚子裡了。”
時光還沉浸在他那句:是你男朋友時,沒有什麼身價不身價的。
她抱著他還是沒鬆手,有他那句毫無保留的話就足夠,“這比道歉都讓我知足,夠了。”
時景岩深幽的眸光攫著她,“我不知足。”
這事也沒什麼好商量的,他把圍巾往上拉拉,擋住她的大半個臉,“走了,照你這樣的速度,明早我們也到不了家。”
時光被時景岩拽著往前走,她還是不放心,他是沒見過蔚來媽媽,跟他平時打交道的那些人不一樣。
“蔚來媽媽能把白的說成黑的,把曲的說成直的。”
時景岩:“我自然有我的辦法,彆操心了。”
手機響了,是蔚明海的電話。
他看一眼時光,她正滿腹心事,沒注意他這邊。
電話沒接,他發了消息過去:【什麼事?】
蔚明海:【陶陶現在怎麼樣?】
時景岩反問一句:【你說呢!】
蔚明海:【這兩天麻煩你好好寬寬她的心,過年我去看她。這段時間她嚷嚷著要長高,晚上你給她做個單杠的拉伸運動,再給她睡前準備一杯牛奶。】
蔚明海沒再跟時景岩聊,時景岩對他不鹹不淡,他清楚。
他打電話給陳秘書,“過年後給我找個私人美術老師。”
陳秘書以為是給時光找的,“她的水平還需要再輔導?”
蔚明海:“輔導我。”
陳秘書:“......你怎麼想起來學畫畫?”
蔚明海沒吱聲,短暫的沉默,陳秘書沒再刨根問底,應下來,“行,我明天就著手安排。”他擔心的是,“你有時間學?那可是沒法一蹴而就的。”
蔚明海:“能擠出來。”
也不過,是每天少睡兩個小時而已。
夜幕降臨,院子草坪上的彩色地燈亮起。
他站在窗口,對著院子發怔。
陶陶喜歡色彩,他就讓管家把地燈換成了她喜歡的樣子和顏色。
休息室裡她的那張擺台,就是她在院子裡看這些彩色小燈,他瞬間抓拍的。
家裡太安靜,在三樓書房好像都能聽到一樓廚房的動靜。
今天之前,這個時間點他應該是在廚房給陶陶準備晚飯,順便再給她做個水果拚盤。
那時家裡隻有他跟陶陶,可他們不時說笑,特彆是陶陶,冷幽默一個接一個,整個彆墅顯得熱鬨。
現在,明明家裡的管家,廚師和阿姨都在,那麼多人,卻冷清的不行。
...
時景岩把跟蔚明海的對話打開,遞給時光。
時光以為是什麼有趣的新聞,結果是蔚明海的消息。
她彆過臉,“我不想看。”
其實,她看到了內容。
時景岩確定她已經看到,他收起手機,什麼都沒多說,牽著她繼續朝前走。
她跟蔚明海徹底鬨決裂,正是因為她太過在意。
要說她還是個孩子,並不是。
她成熟太早,什麼都懂。
當時他跟四嬸鬨僵,她也難受,可沒有什麼過激的舉動,四嬸的微信和聯係方式她到現在還留著。
而對蔚明海,她一直反複,患得患失。
剛認親那晚她讓他接回爺爺家,可第二天蔚明海道歉,她就什麼都原諒,所有不愉快都忘記,分分鐘又回去住。
她那種驕傲敏感又執拗的性格,換做旁人,她不會一次次委曲求全。
蔚明海在她心裡,終究是不一樣的。
這段路走了兩個半小時,快八點半才到家。
進了大院,時光征求時景岩:“我要怎麼跟爺爺說?”
時景岩:“不用,司機已經把你東西送回家,爺爺奶奶就明白怎麼回事兒了。”又補充一句:“要是問,我來說。”
時光笑著:“謝謝哥。”
時景岩:“...”
現在不太適應這個稱呼,拍了她腦袋兩下,“以後不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