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彆打了,一隻燒雞,值當個什麼!”
作為現代人,王旭對燒雞的概念,也是現代人的觀念。
一隻燒雞,大街上買,最多不超過二十塊錢,一百塊錢就能把人撐死。
隻可惜,這裡是民國,是日本人占領下的1940年。
大街上,被餓死的人都屢見不鮮,老百姓家裡一年下來,都看不見二兩的葷腥,燒雞是有身份的人才能吃的東西。
對許家珍來說,一隻燒雞,就是十天的口糧。
自己辛辛苦苦給彆人洗衣服,十天下來,賺的錢也就讓母女二人,維持在不被餓死的邊緣,多一分錢也拿不出來。
雙方的時代不同,王旭覺得許家珍小題大做,許家珍卻認為,這是還不起的債,看到王旭出現之後,不但沒有鬆開鳳霞,反而打的更凶了。
“嘿,彆打了,你有病吧,孩子讓你打的上不來氣了!”如果說之前,王旭對許家珍印象很好,現在就有些不解氣了。
許家珍是女人不假,可她也是大人,六歲的孩子哪挨得住。
幾下下去,鳳霞就被打的哇哇大哭,手上的雞腿掉了都不知道,哭的直哽咽。
“大兄弟,你的燒雞我賠不起,這隻狗你拽走吧,它身上還有幾兩肉,能頂你的燒雞了吧。”許家珍不再打孩子,反而指著家裡的老黃狗,非要讓王旭拽走。
王旭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這狗一看就是雜毛狗,平時又吃不飽,餓得走路都打晃,自己要過來乾什麼。
而且,許家珍雖然這麼說,目光中卻滿是不舍,顯然跟這條狗有很深的感情。
弄不好,這條老狗,還是被抓壯丁的富貴留下的,代表的意義不隻是狗,而是一種思念。王旭就是在混蛋,也犯不著一隻燒雞,就去奪人所愛吧。
“嫂子,咱兩個是鄰居,這麼斤斤計較就沒意思了。你說這隔壁住著,為一隻燒雞就把你狗牽走,以後還用打招呼不?”王旭說到後麵,自己都笑了。
可惜,許家珍沒笑,她固然舍不得狗,更不想失去自己的骨氣。
不用王旭有所動作,許家珍就放開了鳳霞,叫上大黃就要出門。
一看這態度,鳳霞哭的更厲害了,吵鬨著哭喊道:“媽媽,彆將大黃送走,我再也不敢了!”
“大黃,過來。”許家珍看也不看,她害怕自己會心軟。
大黃是條狗,不明所以,聽到女主人叫自己,搖著尾巴,討好的跟了上去,絲毫不知道自己的命運。
沒一會的功夫,王旭就聽到了敲門聲,不用看他也知道,這是許家珍帶著大黃來了。
嘎吱...
打開門,外麵果然是許家珍還有大黃,一人一個看著都很瘦。
王旭有心拒絕,但是知道自己拒絕不了。
這個疑似鞏俐的美人,有著一顆堅強的心,自己不要大黃她是不會走的。
耳邊是鳳霞的哭聲,麵前是倔強的許家珍,王旭除了歎息還能有什麼。
“嫂子,這狗我替你養著,什麼時候你有錢了,再把它贖回去。”王旭心裡很不舒服,有點自己是惡霸,欺負孤兒寡母的錯覺。
許家珍咬著下嘴唇,輕輕放點點頭,對著大黃命令道:“大黃,進去。”
大黃很通人性,聽到女主人的命令,毫不猶豫進了門。
看到大黃進去了,許家珍猛地關上門,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汪汪,汪汪汪!”被管進門的大黃,一看門關了,趴在門上一陣狂吠。
許家珍沒有回來,隻留下王旭一人,看著眼前的大黃狗,多少有點不知所措。
大黃是好狗,聽話,但這是彆人家的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