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談話還沒結束,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
開門一看,來人是許家珍。
她穿著青色的棉襖,手上提著個白瓷盅,仿若無人的向裡走來,道:“我給你噸了點老雞湯,你嘗嘗看,應該還是溫的。”
白瓷盅放在辦公桌上,淡淡的香味就向外飄散而來。
王旭吸了吸鼻子,緩緩伸出手,笑道:“我又不是不回去,幾十裡路,你跑過來多麻煩。”
王旭沒有去接白瓷盅,而是將手覆蓋在了白瓷盅上,許家珍抱著瓷盅的手上。
入手一片細膩,讓人分不清這是手,還是瓷盅的表麵。
許家珍沒有說話,輕輕抽動,將手抽了回來。
從第一次見麵開始,一直到現在,已經過去四個多月了。
一開始,許家珍隻是給王旭做飯,抵秋霞治病的藥錢。
後來,王旭又是開古董行,又是辦貨站,又是開武館,始終跟在她身邊的許家珍,彆人就不敢拿她將廚娘看待了。
王旭雖然不是花間老手,三天兩頭的送小禮物,卻從來都沒有停下過。
許家珍不收,他就送給秋霞,自從上次秋霞被打,差點發高燒一命嗚呼之後,許家珍就再也沒打過她,生怕最後的牽掛也被她打沒了。
這樣一來二去,許家珍雖然嘴上不說,身體抗拒,但是類似摸摸手這樣的事情,已經不再要死要活的喊打喊殺,畢竟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
“家珍,秋霞今年也不小了,回頭將她送到學堂去吧。現在的女子學堂還教外語,這也是一門吃飯的手藝,對她的未來很好。”王旭一邊說著,又用手向著許家珍的手摸去。
這一次,許家珍沒有拒絕,她可以不顧自己,但是不能不顧女兒。
女兒跟在她的身邊,隻能是個吃不飽飯的傻丫頭,連普通女院的學費都交不起,更彆說是女子外語學堂了。
想到這裡,許家珍一陣沉默,任憑自己的手被王旭撫摸著。
自己是不是很下賤,她咬著嘴唇,忍不住這樣問自己。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富貴一走多年,音訊全無,她一個女人帶著孩子,誰能想到她的不容易。
或許,應該,可能隻要自己的心還在,富貴就是知道了,也能理解自己良苦用心吧,畢竟一切都是為了秋霞,為了老徐家最後的獨苗啊。
“外語學堂,學費要多少錢?”許家珍的語氣很輕,目光中毫無聚焦。
王旭撫摸著她的手,就像大冬天,給女朋友搓手一樣,回答道:“一個學期40塊大洋,一年兩個學期,飯費另算。”
一百塊大洋的巨額消費,在王旭口中是那樣的輕描淡寫。
許家珍不說話了,她吃過沒有學問的苦,她不想秋霞長大了跟自己一樣,低聲道:“讓秋霞去吧,學費我會還給你的。”
王旭能感覺到,許家珍說這句話的時候,身體都在不住的顫抖著。
可他什麼也沒有說,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度,道:“明天,明天秋霞就去上學,你覺得怎麼樣?”
“好...”許家珍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了這句話,一個簡單的好字帶著彆樣的情仇。
王旭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端起雞湯喝了一口,笑道:“你們出去,將馬縣長也帶出去,找輛車送他回平安縣。”
“是,老板!”
張麻子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對著兩個兄弟用力的揮手,罵道:“還愣著乾什麼啊,走啊,想留下來喝雞湯啊!”
“不敢,不敢...”老三與老六擠眉弄眼,衝著馬邦德又罵道:“走吧縣長,雞湯你是彆想了,花生米你吃不吃?”
馬邦德嚇得腿軟,連滾帶爬的起來,低著腦袋就要往外鑽。
這時候,許家珍突然抬頭,正好看到了馬邦德的一個側臉,驚呼道:“富貴...”,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