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世家不一定出過大人物,卻代代都有人讀書,隔三差五就能出個秀才,舉人之類的功名,時運一起,進士也是有的,家裡藏書萬卷,積累深厚。
薛牧山觀王旭的字,詩,都是上上之選,放到大儒身上都是佳作,更何況是放在孩童身上,自信沒有一定的家族底蘊,一個八歲孩童就是再神異,也萬萬寫不出這種詩文。
“不曾...”麵對薛牧山的疑問,王旭回答的很肯定。
王家發跡不過三十年,之前也算富足,但是跟耕讀之家相比,那就是天上地下了。
敢自稱耕讀持家的,哪個不是良田萬頃,積世大族,王家就是個鄉下小螞蚱,在鄉下蹦躂蹦躂還行,放在府縣之上就是土鱉。
“不曾?”薛牧山更加驚異了,又問道:“你家祖上,可曾出過文宗,詩豪,家學淵源?”
“也不曾,我王家隻算鄉紳,祖上最闊的一位,也不過中了個秀才,在縣裡給人當過師爺。”
聽到王旭的話,薛牧山目瞪口呆,久久不言。
好一會後,他才麵帶恍惚,長歎道:“不是文人世家,也不曾出過蓋世文豪,你小小年級,長於鄉野,卻能寫出這樣的詩文來,難道真有人生而知之?”
對於這個話題,王旭不好回答,隻能報以純潔的微笑。
薛牧山嘖嘖稱奇,看向他的目光越發柔和,他為當世大儒,見過不知道多少年輕才俊。
那些人,有的欺世盜名,有的言過其實,有的誌大才疏,有的持才自傲,能成器者寥寥無幾。
可就是那些所謂的才子,擺在王旭的詩文麵前,也不由黯然失色。
玉不琢尚且如此,要是遇到巧匠打磨,未來成就怎可限量。
稍微一想,薛牧山便有了主意,開口道:“看你的年級,也應該蒙學了,你家中是怎麼打算的?”
“我家住在九泉鎮,家母說,鎮上的私塾人蛇混雜,不是個求學的好地方,打算為我尋覓名師。隻可惜,千裡馬常有,伯樂難尋,蒙學的事也就這樣耽擱著。”
王旭這話說的漏骨,就差說我還缺個老師,你快把我給撿走吧。
薛牧山一聽,大喜過望。
好的老師,也需要好的弟子,不是每一位大儒,都能有衣缽傳人。
大多數大儒,除了自身以外,能教導出幾位進士就算好的了,很多人名震文壇,家中後輩卻隻出過舉人,連金榜題名的都沒有。
為什麼會這樣,除了不善育人以外,更重要的,是讀書不能隻會苦讀,三分記,七分悟,天賦比勤奮更重要。
頭懸梁,錐刺股的讀書人多了,金榜題名的又有幾個。
隻靠死記硬背,一輩子也就是個童生,能不能考中秀才都是兩說。
大儒之道,在於一心。
欲帶皇冠必受其重,沒有足夠的天賦,才情,大儒就算想要將衣缽傳授給你,你也接不住,反而會砸腳。
顯而易見,王旭便是一個天資不凡,足以繼承衣缽的絕佳傳人。
短暫沉默之後,薛牧山就有了主意,開口道:“老朽薛牧山,詩文之道也算略懂,你可願拜我為師?”
“弟子願意...”王旭一番謀劃為的就是拜師,聽到薛牧山的話怎會猶豫,當下一躬到底,行了一個大禮。
“好好好,為師目前在隱居,不便為你張羅拜師宴,這裡有為師當年用過的毛筆一根,名為綠豪,乃是為師進京趕考時所用,就當做你的拜師之禮吧。”薛牧山喜不自禁,取下了一杆供奉著的毛筆,親手遞給了王旭,以全師徒名分。
這杆毛筆蔥蔥綠綠,看著是綠玉,實際上是種竹子。
拿到手上的瞬間,王旭便覺得有股清涼,順著筆杆湧上腦顱,比觀看小電影還提神。
再看毛筆的筆頭,毛筆尖呈現金黃之色,一看就知道是用了上品階的妖獸嫩毛製成,由大師級筆匠所製。
文人下筆驚鬼神,詩出鎮四方,有一款好的筆墨紙硯,能為詩文平添三成威力。
薛牧山出身北方豪族,自幼便文采驚人,他用過的東西又怎麼差的了。
王旭打量著綠豪筆,這杆毛筆起碼是四階文器,進士用著都算趁手。
他連童生都不是,薛牧山就將幫助自己進京趕考,金榜題名的綠豪筆送給了他,可見對他期待不小。,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