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依舊灼燙的陽光讓整座城市仍像個大蒸籠,人還沒怎麼動,粘膩的汗水就能纏一身。
趙知春有空就往黎初的房間裡鑽,不是為了彆的,純為了蹭空調。
“梨子啊,你比這空調還要製冷了。”
趙知春看著坐在房間書桌前的身影,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黎初已經減重成功了,八十斤的她坐在木製的椅子上,墨發披散在身後,她端坐的很直,背影娉婷。
聞言她轉過身來,巴掌大的帶著些蒼白的臉,透著股細弱的意味,可要是盯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瞧,便感覺一股涼意從腳底直竄到天靈蓋。
“梨兒,你這樣去演恐怖片都可以了。”
趙知春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反複告訴自己,這是個刑偵劇,不是靈異片。
“我也覺得可以。”
黎初覺得有些時候秦暮的反差是挺讓人牙齒發抖的,代入秦暮越久,越沉浸其中,黎初的心情反而越平靜。
一個跨越青春期的不斷完善調整的布局,足以讓秦暮沉靜的不像一般人,也就因為不是一般人,所以才把謊言說的眼也不眨。
在前幾天,他們就已經正式舉行了開機儀式,《死於朝暮》正式開拍。
故事開頭,秦暮報警是在一個下著雨的陰冷的天氣,外邊顯然不適合,人工降雨也費勁,紀雲翻了好多天的天氣預報都不行,所以打算先把後邊的拍了,再拍開頭。
趙知春是室外戲,黎初這幾天拍室內戲,演秦暮編造的回憶,她得同時演秦朝和秦暮,小片段剛剛拍攝結束,紀雲讓她歇會兒。
“哥,坐遠點,一股味兒。”
黎初在趙知春靠近的時候才味道一股味道,默默捏住了鼻子。
“害,這不是從垃圾場回來麼,謔,那味兒絕了,酸爽直衝天靈蓋,你聞聞?”
趙知春笑嘻嘻的朝著黎初那邊湊,他剛拍完垃圾場男屍那幕戲,彆說他了,在場的人身上都一股酸味。
“不了不了。”
黎初的秦暮狀態完全消失,撒丫子跑到了房間另一個角落,拉著在那邊坐著的錢朵朵護體。
錢朵朵如臨大敵,展現了和唐從南一脈相承的張手護雞崽兒的能力。
她越躲趙知春就越想作弄她,他狂笑道:“哈哈哈哈來吧,誰讓你在劇裡把我騙的那麼慘呢。”
趙知春都覺得自己演的不是男一,而是一個被耍的團團轉的小可憐。
黎初驚恐:“你不要過來啊!”
“我就要過來!”
趙知春搓手手,往前走卻發現背後傳來了一股阻力。
哎哎哎?
趙知春一回頭,就對上了一張假笑的臉。
“好玩嗎?”
寧曼青用兩根手指拎著趙知春的衣領,表情十分溫和,但笑意不達眼底,讓趙知春一個激靈。
“不好玩不好玩。”
趙知春搖頭,明明他也就比寧曼青小一歲,但是看見這個姐他就覺得不好惹。
“去換衣服,紀導說等會拍我們初遇那場戲。”
“不是都下班了嗎!怎麼又要上班!那場戲不是白天的嗎?”
趙知春還以為今晚他可以歇下了呢,結果又要去上工,這就是打工人嗎?
“改了,說前邊那場連起來正好,乾脆拍成夜戲。”
紀雲執導過程中並不是按綱領按部就班來,一旦有他覺得更好的表現方式,就會立刻更改。
趙知春火速去換衣服了,房間裡的酸臭味逐漸消失。
黎初看著寧曼青的視線在桌上打轉,就知道她想找什麼,從包裡拿了張濕巾遞過去。
“寧老師,拍你首次出場的戲嗎?”
“嗯,要不要去看看?”
寧曼青從黎初手上接過了那片濕巾,一邊擦著手指一邊看著黎初問。
細白纖長的手指覆上了一層濕意,裁剪的圓潤的指甲帶著健康的粉,骨節勻稱,很是好看。
寧曼青將濕巾扔進垃圾桶,似乎像是在確認自己手指還有沒有異味似的,湊在鼻尖嗅了嗅。
這個動作讓黎初瞬間回想起了寧曼青易感期時,她從她身體裡抽出手指在鼻尖嗅聞舔舐的模樣。
彆於平常的性感與野性。
黎初腦殼宕機了一瞬,下意識的點頭了。
寧曼青輕輕地點了點她的腦袋,笑著離開了。
入了夜,外邊倒是沒那麼悶熱了。
黎初跟著他們一起到了拍攝的場地,搬著小板凳坐在了布景外。
錢朵朵在給她舉著小風扇,黎初看她舉著也挺累的,乾脆自己拿到手上。
“黎姐你要喝水嗎?”
錢朵朵手空了,就想弄點彆的。
“不用,不渴,南哥那邊還順利嗎?”
唐從南幾天前飛回去了,因為他想晉升,不想隻在胡毅手下當個助理經紀人,他有遠大的夢。
臨走之前他還和黎初執手相看淚眼,說以後一定會給她帶來更好的資源,黎初表示媽媽你快走吧,再不走到機場行李就不能托運了。
“挺好的,他之前還問你來著,我說你都好。”
錢朵朵那是時時刻刻都關注著黎初,連帶著唐從南那份一起關注,不怪他們這麼操心實在是擔心黎初入戲太深,以至於會痛苦。
“對了黎姐,胡哥讓我跟你說,廣告費發了走稅分成後就到你賬戶裡。”
為了保證狀態,黎初幾乎不怎麼看手機,經常看消息不及時,胡毅那邊也讓錢朵朵代傳。
“廣告投了?行,我知道了。”
聽到即將有錢黎初振奮了一些,可以還賬有積蓄了,這就是努力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