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技術大隊的同事都在繼續認認真真的進行取證工作,任何一個微小的角落都不會放過。那邊丁棋張羅著要把整個床墊子都帶回去,常斌和曾永嘉配合他認真的討論起來怎麼才能帶回去,光是靠開過來的那兩輛警車肯定是不成的。
他們說話的這會兒功夫,賀姝從臥室裡走了出去,在客廳繞了一圈之後,回過身看向了玄關的方向,卻無意中透過那四敞大開的防盜門瞧見了對麵那戶老式鐵質防盜門上麵的小窗半開著,後麵隱約有人影閃過,被她發現之後,那小窗‘啪’的一聲從裡麵關了個嚴實。
她信步走了過去,這棟老樓的格局是一層四戶,在路過中間隔著的那兩家門前的時候,她有注意觀察了一番那兩家的情況。門上麵都是厚厚的一層灰,門鎖周圍也不例外,應該是很久無人居住的模樣。
咚咚咚!
最終停在了對麵那戶的門前,賀姝抬起手敲了敲。因為這種老式樓房隔音效果很差,所以很快的,裡麵就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響,隨即就是類似於凳子腿同地板磚的摩擦聲,還隱隱約約的似乎有人正在說話。
她耐著性子,又敲了兩下:“您好,我是靜淮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民警,想跟您打聽一些事兒。”
屋子裡的聲音突然停止裡,過了將近一分鐘之後,才傳來了一道略顯蒼老的男聲:“你說你是誰?”
“公安局的。”賀姝掏出了執法證,放在了門鏡前麵。
又過了幾秒鐘,門鏡下麵的那小窗再次從裡麵拉開,一雙渾濁的眼睛還帶著老花鏡,仔仔細細的確認了執法證之後,眼睛的主人才從裡麵慢吞吞的把門打了開。
這道門沒準和這棟樓都是同歲的,發出了悠長而又絕望的吱嘎聲。
門裡麵站著的是一個略有些佝僂著上半身的老頭,看著年紀肯定有六十多歲了,賀姝略微伸長了脖子往裡麵望去,客廳的那個造型古樸的布藝沙發上還坐著一個同樣年紀的老太太,腳邊放著根拐棍,正眯著眼好奇的看過來。
“公安局的?”老頭像是鬆了一口氣:“你們搞的乒乒乓乓的,我還以為對麵惹了什麼事情,人家找到他家裡麵來了。”
“二老一直住在這邊嗎?”賀姝收起執法證,笑得無害,因為沒有穿著警服,看起來就像是鄰家的女兒在閒話家常:“就你們兩個人住啊?”
“是喲,我們住在這邊都二十多年了,家裡平時就我們老兩口,孩子們工作都忙,不怎麼回來的。”老頭揮了揮手,這個年歲的人,說起兒女來總是顯得格外感傷。
賀姝又問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一來二去的,老頭的話匣子好像就打開了一些。從談話中,她也得知了,中間那兩戶的確近兩年一直都沒住人。其實這地方的房子以前並不難租出去,因為附近都是商場,很多員工都有租房需求。後來商場倒閉了幾家,顧客流量也減少,很多房子就空了下來,基本上是無人問津的狀態。
“對麵住的人您認識嗎?”
老頭皺著眉搖搖頭:“不認得,但是見過幾回,好像不怎麼經常回來,年輕人還是蠻高傲的,見到我們也都不會打招呼。他是不是犯了什麼事兒啊?你們在抓他嗎?”說到這裡,他‘嘖’了一聲,滿臉遺憾:“你說說,年紀輕輕的看著蠻有格調,怎麼還惹上這種麻煩?”
賀姝笑了笑,沒有具體的回答他這個問題,轉而問道:“您怎麼會覺得我們是來找他麻煩的人呐?還是說以前有過什麼人來找麻煩?”
“還不是因為這個人看著人模狗樣的,實際上個人生活亂的很哦,偶爾會帶一些朋友來家裡聚會。”老頭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搖頭歎息:“我們老年人休息的都早,他這麼一搞我老伴的心臟病都犯了,因為這件事,我們還報過警!後來倒是消停了不少,不過每次來好像都帶著女人,那些女人長得竟然都不一樣!”
“哦?不同的女人?”
老頭很肯定的點點頭:“對呀,有兩個看起來像是好人家的姑娘,另外幾個看著就不大正經。他這麼做肯定是要得罪人的,世界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呢?姑娘的家人朋友來找他算賬不是正常的很嗎?”
聞言賀姝露出了十分讚同的表情,點了點頭:“大爺,5月12日的晚上,也就是四天前的晚上九點以後,您聽沒聽到對麵有什麼動靜啊?”
“四天前……?”老頭表情為難:“這人啊,年紀一大,記性就不太好。”說著走到一邊,翻看了兩下鞋櫃上方牆麵上掛著的日曆,然後突然拍了拍自己鋥亮的腦門兒:“你彆說,我還真想起來了!”
“那天我兒子剛好帶著孩子回來,吃了晚飯又呆了好長時間才走呐,我送他們出門,剛一開門我孫子就被嚇了一跳。你猜怎麼著,對麵倆人靠在牆上抱在一起,這啃的喲……”他一副不忍直視的表情:“你說這年輕人怎麼就這麼著急呢,屋都沒進去呢,就差那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