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我不記得了。”聶秘書知道自己犯了錯, 眼神飄忽,而且一個勁兒的往門口的方向蹭, 試圖走出這院長辦公室的門兒。
未曾想一下子被曾永嘉攔住了去路,她看著對方亮出來的搜查證, 欲哭無淚。
下一秒, 門口傳來了氣喘籲籲的聲音:“二……二位警官, 你說說你們來怎麼也不提前打聲招呼呢?總是讓你們等我這麼久, 還真是過意不去。”王文平仍舊是那副西裝革履的模樣, 不停地拿手帕擦著額頭上的汗。他說完之後, 裝作才看清辦公室內情景的模樣, 十分驚訝的走向聶秘書身邊, 嘴裡還說著:“聶秘書?你怎麼不去給警官們準備一些水果呢?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聶秘書急忙應了一聲,慌慌張張的邁開步子就要從曾永嘉的身邊繞過去。
“不用了, 我們是公出辦案, 又不是來吃喝玩樂的。”賀姝出言成功阻止了女人的動作, 然後抬起手示意王文平接過那張搜查證:“我們今天過來就是依法調取所有和受害者辛荔相關的信息,其中自然包括當初是貴院的哪一位老會員介紹她來到這裡的, 我需要這位老會員的相關檔案。”
王文平擺擺手,略顯敷衍的笑著:“哪有什麼會員介紹……都過去這麼久了, 聶秘書應該是記錯了吧?”
“對……”
“事關一起命案, 王院長昨天提出來的搜查證我們今天也帶來了, 如果刻意隱瞞重要線索, 知情不報, 可是要負相關的法律責任的。”賀姝提醒,臉上雖然掛著笑,但是笑意不達眼底,說出來的話頗具震懾力。
聶秘書登時就閉了嘴,十分不安的、求助似的看向了王文平,那表情明顯就是不太想摻和進這件事。就正常上個班而已,怎麼還要負上法律責任了。
王文平那張儒雅的臉神色糾結,汗出的更多了,站在那稍作考慮後,最終挺直的脊背垮了一些,揮了揮手:“你去把警官要的東西拿過來吧。”
在聶秘書如蒙大赦般的快步出去後,他一邊擦著汗一邊坐在了辦公桌後麵,整個人仿佛經曆了一場惡戰,顯得有些虛脫。而原本那梳的鋥亮又整齊的大背頭,也因為不停地擦汗,額頭處散落了幾縷發絲。
“王院長的反應實在是有些不尋常,您好像隻要看到我們,就會害怕?”賀姝看著對方的模樣,趁著聶秘書還沒回來的這會兒功夫,問道:“您一直這樣,讓我們不得不懷疑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王文平聞言,動作都開始變得僵硬,隻是仍舊倔強的不肯承認:“我就是一普通人,警官,正常人麵對你們誰不心虛啊?就算明知道自己沒違法,那也得在腦海裡把自己這輩子做過的所有事兒回憶上三遍。”
賀姝見他如此回應,也沒多說什麼,隻是回頭和曾永嘉對視了一眼,看這情況今天多半是能從對方嘴裡弄出點東西。
辦公室內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一點聲響都沒有的環境讓辦公桌後麵的人從心理上承受了更加大的壓力,他隻能下意識的鬆了鬆領帶,還把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
又過了兩分鐘,聶秘書終於拿著一個文件夾走了進來,她走到茶幾前,將文件夾裡麵剛剛打印出來的資料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上麵。
“穀蔚蔚?”賀姝拿過那兩張資料,和曾永嘉一起盯著上麵那張明顯有點整容過度的臉,如果微調一兩處有可能自然到看不出來,但是像這種換了頭的,再好的技術怕也是不太行。
“26歲,這有一個聯係方式……”她大致的翻看了一下,上麵有用的信息不多,後麵就都是她在這家醫院做過什麼手術項目,什麼護理項目,最近的一次過來做一個醫美項目是在兩個月前。光看這些項目,按照原價去算的話,對方林林總總的差不多在這裡消費了有近百萬了,怪不得是高級會員。
她故意念出了一些關鍵性的個人信息,眼角餘光一直在注意著王文平的反應,最終她把資料交給曾永嘉收好,抬起頭衝著辦公桌後麵坐著的男人,笑的意味深長:“王院長,您和這位穀小姐是什麼關係?”
“她需要服務,我提供服務,就是這種單純的顧客和整形醫生之間的關係。”王文平似乎對於她問出這種問題感到有些不悅。
“既然王院長這麼說,我們警方當然是選擇相信你了。”賀姝站起身,看起來是已經達成了此行的目的,想要走了。她還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叮囑著身邊的曾永嘉:“回去就聯係一下這位穀小姐,請她到局裡協助調查,前因後果都務必要問的清楚明白。”
“放心吧,賀隊,我肯定把她身邊的人際關係摸得門兒清,一個不落。”曾永嘉一拍胸脯,跟宣誓似的回道。
賀姝看到王文平屏住了呼吸的模樣,便在快要出門的前一秒轉回了身子:“王院長如果您要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歡迎您隨時聯係警方。這樣一來大家都省事,不然你說我要回頭真從穀小姐那裡查到了什麼,為了求證找到您家裡去,被您家裡人知道了……到時候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偏偏這話她說出來,還是一副‘我替你考慮’的模樣。
王文平咬緊了後槽牙,最終在二人半個身子都出了那道門的那一刻,開了口:“二位警官請留步。”說到這裡,給聶秘書使了一個眼色:“你先出去吧。”
聶秘書忙不迭的就跑了,臨走前還貼心的把辦公室門給帶了上。
賀姝帶著曾永嘉回到沙發處坐好,辦公桌後麵的男人一直低頭沉默著,不知正看向何處。他們也不著急,並沒有催促,隻是靜靜的等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待到二人將茶喝的見了底,王文平終於有了動靜,他臉色灰敗,發型淩亂,看著沒有半點之前的精氣神,長歎一口氣後低聲說道:“我和穀蔚蔚之間情況的確比較複雜,但是這些也都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