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樂平躺在行刑台上,手腳被寬大的束縛帶緊緊扣住,嘴上也被貼了強力膠布。
強烈的恐懼令她瞪圓了雙眼,但並沒有誰在意她的感受。
“TZ76531號,55歲,老年藍星女性,無人認養。”一個穿著白色袍子的“人”走過來,簡單地翻看了一下她衣服上印的字樣,然後在手中的電子板上劃了一下。
“驗明無誤,執行。”他漠然道。
粗大的針頭毫不留情地紮進動脈血管,陶樂感到胳膊一陣刺痛。
但與之相比,更多的,卻是無奈與絕望。
米奧人打著複仇的旗號,乘著堅船利艦,穿越了全無阻礙的外太空,降臨了藍星。
藍星人的反擊對他們來說幾乎毫無威懾力。不到一個月,全球淪陷,人類存在的價值,隻剩下成為寵物一途。
所有幸存的藍星土著,都被按照年齡和長相分了級。
年輕漂亮的,若能平了心氣俯首貼耳,還能有條活路。
如她一般年過五十的,基本都是無人問津,全部被執行注射毀滅。
這種藥劑,並不是像米奧人宣傳的那樣,毫無痛苦。
陶樂強忍著心口處越來越強的血流衝擊,估算著自己的血壓和脈博,精準地做出了死亡倒計時。
“三、二、一!”
陷入黑暗之前,陶樂眼前一片鮮紅,最後一個念頭是......這個行刑的米奧人,他有病,而且病得不輕!
陶樂騰地坐起身來,全身都被冷汗浸透。她大口地喘著粗氣,心跳快得像要蹦出來。
還好,原來真的隻是一個噩夢而已。她慶幸地想著。
屋子裡一片漆黑。陶樂習慣性地說道:“開燈。”智能管家係統卻沒有反應。
她抬起左手,腕上的通訊儀也無影無蹤。這是怎麼回事?
她伸手在床頭一頓摸索,不小心碰到了什麼,屋子裡亮起了乳黃的燈光。
看到眼前的一切,陶樂頓時目瞪口呆。
這間不足五十平米的一居室,不是她剛畢業的時候,在雲市租的房子嗎?一晃眼幾十年都過去了,她都快忘記這裡的樣子了。
可是多年來行醫生涯的酸甜苦辣,包括最後那噩夢一般的半年時光,還都曆曆在目。
所以,那根本就不是一個夢。
無論多麼不願相信,陶樂都必須正視這個事實:
她重生了,回到了多年之前,人類仍是藍星主宰的年代。
陶樂拿起了床頭放著的手機,看了一下時間。
她的眉頭皺了起來。屏幕上顯示的這個日期,怎麼如此熟悉?
是了,三十年之後的同一天,她和無數人,包括自己的父母親人恩師,都被毫不留情地消滅。
所以現在,那些她所在意的人,也還都好好地活著?
一念及此,陶樂的心潮澎湃起伏,鼻腔之中酸楚難當,淚水輕易地盈滿了眼眶。
她立即便拿起手機,想要撥通父親的電話,聽聽二老的聲音。
就在這時,手機屏幕上的時間再次落入了她的眼底。
這一年的七月二十日,也就是今天,不就是米奧人反複提到的恥辱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