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市一院的住院部,什麼時候都人滿為患。坐著輪椅掛著吊針的住院病人,推著平車的護士,來去如風的醫生,都必須要禮讓先行。
足足過了十多分鐘,陶樂才艱難地擠下了電梯,進入位於七樓的神經外科病房。
登了記,陶樂按照標示向719房間走去。
相比樓上的神經內科,神外的病房總是不夠用。
走廊上靠牆擺著幾張床,陶樂小心翼翼地繞過蹲在床旁的家屬,來到了走廊儘頭的房間。
這是一個單人間,房門上的名牌上寫著患者的名字:付坤。
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門內透出來:“你彆過來!我不要掛吊瓶!”
“你彆這麼激動啊,血壓又上來了。我不是反複解釋過了,你的頭部還有淤血得慢慢吸收,再就是現在還存在二次、三次出血的可能......”
男大夫的聲音很無奈,聽得出來,他不是第一次與付坤交涉了。
“說了多少遍了,我已經沒事了!你們知道這樣把我圈在醫院裡,一天能損失多少錢嗎?”
“錢和命比,哪一個重要?我不是要跟你抬扛啊,但咱們現在要掛的,就是降顱壓的甘露醇,昨天用的也是它。你不讓李大夫做針灸,這藥總得用吧?”男大夫的脾氣很好,語氣始終很溫和。
“說了多少遍了,我不是不讓人針灸,我是要找那天飛機上的大夫,小陶大夫!過了這麼多天也沒見著人,耽誤了我的病情算誰的?”
“你說的那位陶大夫,我們也跟你家屬確認過了,人家不是我們院的大夫,彆說不知道人在哪,就是知道,也不能在我們院給你做治療,還是......”
“找不著,我就不治!你要覺得有什麼不妥的,我跟你也說不著,去找你們侯主任來!”付老爺子的聲音再次拔高了一級。
“行,你消消氣啊,我去找主任親自跟你說。”
房門打開了,一個年輕男大夫揩著頭上的汗走出來,正好與陶樂打了個照麵。
大概是沒想到門外有人,那位男大夫稍微有一點尷尬。
“你是來探望病人的?”他順口問道,身子則已經轉向右邊,隻等說過兩句便要立即離開。
陶樂並沒有直接答話,她的視線掃過著男大夫的麵孔,以及胸口的名牌,猶豫地問道:“秦風.......學長?”
“是我,你是?”秦風奇怪地問道。陶樂並不是讓人眼前一亮的女子,他確定自己並不認得她。
“我叫陶樂,也是雲市醫大臨床醫學專業的,比您晚三屆。”陶樂自我介紹道:“你們那屆畢業的時候,您作為優秀畢業生發過言,講得特彆好。”
她眼睛亮晶晶的,誰能想到會在這裡意外碰到大學時期的偶像啊!
秦風是臨床醫學“5+3”專業的學生,5年本科加上3年專碩,畢業的時候就拿到了本科學曆、碩士學曆、執業醫師證與規培證,比她這樣僅僅五年的本科高效得多。
他還是醫大籃球隊的明星球員,看他的比賽曾經是陶樂為數不多的娛樂休閒之一。
“原來是學妹啊。”秦風的語氣和緩下來,輕聲說道:“裡麵的病人脾氣不小,你是他的親戚?”
“不,我們不是親戚。應該算是.....熟人吧,知道他住院了就過來看看。”陶樂說道。
“這樣啊,那你進去跟他聊點輕鬆的話題,千萬彆讓他再激動了——他剛才血壓驟然升高,這對腦出血病人很不利,我得趕緊去搬救兵!”
“學長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陶樂輕笑起來,敲了敲病房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