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已經擺上了點心與冷盤,俱是陶樂沒有見過的樣式,小巧而精致。
“齊先生請稍等,少爺稍後便到。”黃叔稍微致意,又從容退去。
三人便在這湖心亭,賞起了滿池的蓮花。
蓮花池很大,占地約有三四百畝。風吹荷動,現出下麵成群的錦鋰,彆有一番意趣。
陶樂想不出來,是什麼樣的人,能在在大青山麓,悄無聲息地擁有這樣一個山莊。更能在半山腰引水,灌成這樣大的一個荷花池。
這個山莊的主人,無論是地位還是財富,都絕非等閒。
齊自在既然有這樣的朋友,前世為什麼還會過得那樣艱難?
這個疑惑一旦升起,便很難再壓下去。
“來了。”齊自在提醒道。陶樂轉過身,便看到了黃叔推著輪椅,向他們走來,輪椅之中端坐著一個男子。
輪椅在回廊之中穿行。陽光穿過廊頂的紫藤花海,在男子麵上刻下光怪陸離的影子,令人看不真切。
輪椅越來越近。當看清上麵坐著的清臒男子,竟真的是那個人的時候,齊自在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程哥,程哥你這是怎麼了?”他幾步搶上前去,蹲跪在男子麵前,淚水輕易地盈滿了眼眶。
“哭什麼。”程越的臉色蒼白而憔悴,呼吸有些急促,但笑容卻很平和:
“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很難得的了,我很知足。”
不僅是齊自在,在場的每個人都聽懂了他的意思。
程哥沒有說,我沒事,或者隻是暫時的小傷,很快就能好起來之類的話。
撿回一條命,說明的情況確是萬分危急。
而現在這樣都是難得的,令他知足的狀況,是不是意味著,程越一輩子都不能站起來了?
想到這裡,齊自在霍地抬頭,看向推著輪椅的黃叔。
黃叔的嘴角緊緊抿著,緩緩地點了點頭。
齊自在無力地垂下了頭。
“我沒有想到,我真的不知道。我聽說你為了救人負了傷,還以為隻是一點小傷,你會像以前一樣,很快地好起來。”
他握住了程越擱置在輪椅內側的手。那雙手不再像以前一樣溫熱,指尖冰涼,沒有任何回應。
淚水滑落下來,打在了程越的手上,可是他卻根本沒有任何感覺。
齊自在真的無法想像,像程越這樣率性飛揚,襟懷廣闊的男子,有一天竟然會被困在一張輪椅之中。
他更沒有想到的是,程越的情況,遠比他以為得更加糟糕。
見到程越的時候,陶樂便打開了金手指。界麵的背景是代表病情危重的深紅色。
年齡:33歲。健康值:28。
病因:高位截癱(僧帽水母中毒)90%,肌肉萎縮(輕度)10%。
心率:108 血氧飽合度94%
並發症:慢性呼吸衰竭。
一看到病因,陶樂便明白了程哥剛才的話:被僧帽水母蜇中,還能夠撿回一條命,真的很幸運。
僧帽水母,以形狀與僧帽相似而得名,是世界排名前列的劇毒水母之一,屬於大洋廣布種,其毒性堪比眼鏡王蛇。
與其他水母一樣,僧帽水母的素也屬於神經毒素,一旦不慎被蜇中,毒素會迅速在血液中擴散,絕大多數人都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死亡。
眼前這位程哥還能坐在這裡,大概是救治及時且中毒較輕吧?陶樂想著。
她不知道,為了搶回程越的一條命,當時程家動用了多少人力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