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宴請,陶行益並沒有去。
不是他不想去,而是被小王拉著,把投資服裝加工廠的事也敲定了,同樣簽了投資意向書。
然後,他就被人家客客氣氣地送回了靠山村,並沒有人提什麼感謝、宴請之類的話。
之前他當眾作的剖白每個人都聽清楚了,所以也確實沒有把他二人綁在一起接待的意思。
一進門,就見一大家子都還在呢,沒有像路上發給他的信息上說的那樣,要提前離開。
這個時間點,快要開晚飯了,幾乎所有的人在院裡坐著。廚房裡煎炒烹炸的香氣已經溢了出來。
自己的老父親陶好哲,正滿臉虔誠地坐在一個紅衣青年麵前,讓人家給他把脈。
這不是胡鬨嗎,就算上個月他們專程去尋蔣定方請脈,對方出差沒在,也不能隨隨便便找大夫看病啊?
在這靠山村裡,能有什麼好大夫?
這麼想著,他便加急了腳步來到近前,剛要說點什麼,忽然就愣住了。
一時之間,陶行益都以為,是自己下午遭遇的一切太過不可思議,以致現在生出了幻覺。
眼前這紅衣青年,不就是羅通源羅神針嗎?
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在他下裡巴人的大伯家啊?
今天發生的事太多了,出乎意料的事也太多了。
陶行益的大腦一時有些短路,根本理不出一點思路。
他不敢打擾羅神針的診脈,隻好靜靜地候在一旁。
羅通源將手收回,又細細地看了一回陶好哲的臉,伸手按壓他的兩側下眼瞼。
左側尚好,按到右側的時候,陶好哲明顯哼了一聲。
“你在一個月前,得過一次感冒。”羅通源說道:“當時應該是發過了燒,但沒過多久就好了,對吧?”
“對對,上月中旬,家父確實偶染小恙.”陶行益插言道。
“那就是了。”羅通源點頭:“這是風熱侵襲麵部,造成經絡不通以致麵痛之症,西醫上稱三叉神經痛。並無大礙,紮幾天針就好了。”
陶好哲大喜:“自從得了這個毛病,我也去醫院看過,當時吃藥有緩解,但不過幾天就變得更嚴重。”
“現在一天至少會疼個七八次,從眼角一直放射到嘴角,像刀割火燒一樣——遇著您,可真是太幸運了。”
羅通源就笑著看了一眼陶樂:“就算沒遇著我,找我小師妹看也是一樣的。你們是親戚,那正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啊,這個,我哪能想得到,我這個侄孫女,竟然真的有幸拜到周國手門下了?”陶好哲隻字不敢提之前他們那份懷疑的心思。
陶行益腦中轟鳴,像是打開了一道閘門,有關的記憶忽然就衝了出來。
“樂樂的中醫師父也是名家,就不用堂哥你費心了。”這是堂弟的話。
“周濟深,聽說過嗎?”堂弟媳這麼說。
“是重名吧?”這是他自己說的。
“樂樂說,他師父就是那個周濟深。”
還有今天上午,聽到陶樂打的電話:“可彆讓三師兄白跑一趟。”
“北蘇南羅。你三師兄,不就是號稱南羅的小神針羅通源?”兒子陶豫這樣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