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樂隻覺得,有一股溫熱的力量,順著西穆的手湧入了自己的體內,帶著自己配合著他的動作,進退驅停,搖曳旋轉。
音樂聲逐漸加大,如霹靂,如驚雷,如恒星坍塌,星河倒轉,慷慨激昂,令人血脈賁張,不能自己。
與之相應的,西穆與陶樂所做的動作,也是大開大闔,奔放豪邁,同樣不是大家熟知的任何一種舞步。
陶樂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與西穆貼合在一起,又不由自主地分開。
她的心也一樣,明知不該如此,卻仍然不由自主地想要隨波逐流。
西穆和她的視線,始終交織在一起。他的黑瞳之中金芒閃爍,太過耀目,讓她看不明,猜不透。
那熠熠星輝之中,似有一種魔力,要將她的心神都吸進去,讓她難以掙脫,無路可逃。
如果她不是陶樂,這會兒大概就會心甘情願地沉淪下去,完全忘記自己,成為他的忠實擁躉。
然而她卻不能忘。前世的廢土殘垣,屍橫遍野,已經成了她的夢魘,鏤心刻骨,銷魂蝕髓。
陶樂閉上了眼睛,似乎就切斷了他無往不利的蠱惑之能,重新找回了自己。
舞曲仍在繼續,兩個人的身體越貼越近,陶樂的心底卻越來越清醒。
就像打開了一個無形的罩子,周邊的竊竊私語聲漸漸落入她的耳中。
一絲絲,一句句。她似乎理解了,西穆為什麼會選自己做這個舞伴,但又似乎根本沒懂。
邵千楠三人此刻已經擠到了近前,看清了陶樂的模樣。
所以,這就是席董千挑萬選,言語中將她捧到了天上的那位珍寶女士?
這相貌,這衣品,根本就是乏善可陳,不過如此。
在這種場合下,是沒有秘密的,此刻她們都已經清楚了陶樂的身份。
不止如此,陶樂作為周濟深周國手關門弟子的身份,也同樣被發掘出來,在大廳眾人之中傳了一個遍。
有了這一層身份,席董選她作為首場舞的對象,雖然仍然有些怪異,但就不像之前那麼令人難以理解。
“既是周國手的弟子,又能得到席董這麼禮遇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之前她曾經為席董治過病?”邵千楠喃喃地說道。
“不止如此吧,誰沒有個家庭醫生,也用不著這麼捧著啊?”冷萱萱嘟著嘴,很是有些不甘心。
“普通的醫生自然用不著,但是周大師的弟子就不一樣。眼下席董做的這些,更多是做給周國手看的。”張雨茵麵上掛著了然的微笑,冷靜地分析道:
“今天在場的所有人,誰敢說這輩子,不會有求到周大國手的那一天?”
經她這麼一解說,邵千楠和冷萱萱立時便明白了過來,先前那點子不平,立時便消了一半。
“不過就是周大師的弟子罷了,長成那個樣子,竟然也能有幸和席董共舞!”冷萱萱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場中二人的身上,滿臉的羨慕嫉妒恨。
“其實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才是席董今天這樣做的主要原因。”張雨茵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欽佩:
“既還了治病之情,又賣了好給周國手,同時還找到了最佳的平衡點.一石三鳥,席董,他果然是算無遺策!”
盛道聞也在與盛嘉琳低聲地聊著這件事。
“隻是一個舞伴的選擇,就足見席穆的能力與手腕。”
“今晚到場的人,不止是洪省,還有外省的企業家以及我們。選擇誰,不選誰,都可能會得罪人。以米奧實力的體量雖是不怕,但強龍難壓地頭蛇,到底是外國公司,到華國來,自然還是以和為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