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樂認真看過一回,刀口並不算深,隻是看著嚇人而已。
如果讓她來做縫合,那最多隻能留下一點點印痕。到時候再做個磨皮什麼的,和沒傷之前應該也差不了多少。
不過這種明顯的刀傷,是不是要聯係警方啊?
陶樂環顧左右,無論是林院長、孫處長還是朱主任,再加上患者家屬,都沒有絲毫要報警的意思。
“是他自己不小心劃傷的。”家屬說得理所當然。
誰會拿著刀,在自己臉上比劃,而且在不慎割傷之後,還不停手劃到底的?陶樂本能地覺得不妥。
不僅如此,那一男一女兩個年輕的患者家屬,對她好像還十分感興趣,雙人四目頻頻地落在她臉上。
相比之下,他們似乎對自己受傷的家人,並不是那麼關心。
陶樂強行壓下了心中的異樣感,就聽見林院長做出了指示。
“小陶,這台手術,由你來做清創縫合。”
“這個.有朱主任在,哪裡有我主刀的份。”陶樂愕然之下,趕緊推拒:“我給朱主任做一助。”
“不用謙虛。”林院長說道:“這也是患者和家屬的意願,朱主任不會有任何意見。”
確實,躺在床上的管領導雖然說不了話,但聞言卻頻頻點頭。
而那兩個素未謀麵的家屬,也同樣表了態:“陶大夫,這台手術,我們就想請你親自出手。”
陶樂就看了一下朱時亮。他完全沒有因為陶樂更受看重而不悅,麵色極其溫和:
“小陶,大家都信任你,你不用有任何顧慮。我就在一旁看著,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溝通。”
既然朱主任都這麼說了,陶樂也就沒有二話。
進了手術室,刷手,換手術服,麻醉醫輕鬆地麻翻了管領導,陶樂上手清創縫合。
十分鐘之後,陶樂出了手術室,身後跟著滿臉麻木的朱主任。
朱時亮剛才那番話,講的時候半是真心,半是客套。
小陶的縫合能力強,他不隻一次聽到彆人提起過,心裡也把她當作了好學勤奮的後輩,印象不錯。
就是今天這種情況,從院長到家屬都屬意小陶來做縫合,他也沒二話。
培養年輕人嘛,他是不遺餘力地。不僅如此,在心中還暗戳戳地想好了,一旦小陶有什麼疏漏,他肯定得及時提醒。
這麼大的麵部傷口,縫合時不僅是要注意清創和美觀,還涉及麵部神經的吻合。
要是稍有不慎,忽略了此點或者吻合不成功,管領導以後多半就要變成麵癱,甚至還有可能會出現經常性的抽搐和痙攣。
以他想來,小陶指定是在縫合上下過了苦功夫的,但在麵神經吻合方麵,那基本上就是個新兵。
臨床的熟練度,都是用無數個患者練出來的。小陶這麼年輕,上哪去找那些個麵部神經斷裂的患者,然後在顯微鏡下進行吻合練習?
剛才在台上,做到這一步的時候,他的心就提了起來,提醒的話都到了嘴邊,連手都伸了出去準備支援。
沒想到,人家小陶仍然是應對裕如。
她的眼神太好了,根本就不需要醫學顯微鏡。
她的一雙手就像最精細的器械一般,垂直切去神經殘端,露出正常的軸索。
輕鬆地進行局部止血,斷端對合縫合,手法輕柔細致,完全沒造成一絲一毫的損傷。
這些細節,朱時亮都是通過顯微鏡看到的,心下歎為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