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樂慢慢地走到了床頭,站到了西穆的麵前。
她麵上的淚痕猶在,眼瞼也泛著紅,略微顫抖的手,緩緩地覆上了西穆的額。
那隻手也是冰涼的,與此刻西穆的額溫差不多,一觸上去,兩個人都是暗自思忖不已。
西穆:都怪我不好,讓樂樂受驚了。以後必要好好補償她!
陶樂:金手指提示得沒錯,米奧人果然狡詐,就連裝死也沒忘記細節!
當下她便愁容滿麵地將手撤了回來,又搭到了西穆左手的腕脈上。
一摸之下,她都簡直要氣樂了。
這是什麼脈象?是枯藤老樹,還是金玉擺件,總之肯定不是活物該有的。
就算米奧人的脈象肯定不同於藍星人,也不可能連一絲生氣也沒有。
不用說,這肯定是某人刻意模仿的。
想必他此刻正在心中偷笑,想要看看自己呆滯的表情吧?
西穆此時卻是惴惴不安,生恐陶樂發現點什麼。
造假就是這樣,隻要一開始,就很難停下來。
每一步都得做得唯妙唯肖,否則就會被人識破。
西穆並不希望被陶樂識破。
他的初心隻是想隔開她與秦風,順便再收獲一波同情。
但現在他忽然發現,自己已是騎虎難下。眼前這形勢,到底要怎麼收場?
他擅長處理各項公務軍機,查獲並打擊敵對勢力的勢力滲透,排兵布陣決勝千裡,但在感情方麵,根本就是一張白紙。
如果是在米奧,他本來也不需要在這方麵費什麼心思,下什麼功夫。
可現在到底要怎麼做,難道直接吐出一口長氣,蘇醒過來——就像藍星童話中寫的那樣——再感謝眼前的公主喚醒了自己?
噫,不得不說,這其實也是一種不錯的方案,完全可以一試。
西穆暗自計較,陶樂卻吐出了一口長氣,麵上也露出了淡淡的喜色。
“還好.生機猶存,還有救。”她裝模作樣地說著,便從外衣口袋裡,掏出了五六包毫針。
“殿下,陶樂殿下難道是想”臨驚得聲音都變了:“您的貴體,可不能受到一點傷損啊!”
“閉嘴。”西穆淡淡地道。他忽然發現,這是一種更為合情合理的解決方式,隻要他挨上幾針,然後就海闊天空。
轉瞬之間,他就想到了後麵連續幾步的規劃與部署,心中也釋然下來。
陶樂正緊盯手中的五六鐘毫針,皺起了眉頭,似在進行選擇。
西穆掃了一眼,見最粗的那種,口徑也不過零點三五毫米,完全算不得什麼,心下更加淡定。
陶樂忽似想起了什麼,從左側的大衣口袋裡,摸出了幾包針,又從中撿出了一包三棱針。
這包針是陶樂這兩天才購入的,粗一點六毫米,長六厘米,針身呈三棱形,三麵有刃,專門為了急症放血而用,這會兒倒是派上了用場。
陶樂用手指拈起了一根,狀似無意地將針西穆麵前晃來晃去,口中喃喃有辭:
“這針是有點粗,刺進去的時候也肯定會相當疼。”她麵上滿是不忍之色:
“而且說不準,還可能會留下疤痕。”
她歎了口氣:“可是若是不這樣做,就無法救回席先生的命。”
“想來,他也根本感覺不到這點疼痛,更不會在意有沒有傷疤。”
“畢竟,還是命更重要。”
她一邊長籲短歎地說著,手上已取過了桌上的酒精棉球,執起了西穆的左手。
若是平時,僅是這個動作,便足以令西穆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