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在多科團隊的合作之下,進行得相當順利。
經術中探查,傷者的頜下腺深麵有活動性出血,頸部帶狀肌受損,頸側的椎動脈被割裂,這也是之前僅憑按壓無法止血的原因。
清創,結紮或填塞止血。衝洗術腔,放置2根引流管,分層縫合,整個過程都流暢有序。
手術結束時,患者血壓穩定在,心率降至76次/分,凝血指標基本正常,體征平穩。
“傷者還是年輕,體質好。”耳鼻喉頭頸外科的主治醫任鳴一邊摘下手套,一邊說道:“但是老祁,你是不是也給我們解釋一下,這三根針頭是怎麼回事啊?”
這麼嚴重的創口,要不是血莫名其妙地止住了,他們清理起來可沒這麼便捷。
所以在知道了這是那三根針頭的效果之後,在場的每個大夫都好奇極了。
這會兒聽任鳴一問起,每個人就都樹起了耳朵。
“我也是現學現賣。”祁震脫下了手術服:“還是先出去給家屬報個平安,這事,等會兒再跟你們好好說說。”
手術室大門一開,先前那對中年男女,也就是傷者的父母立即迎了上來。
“手術很成功。”祁震說道:“孩子現在生命體征平穩,這一關算是過了。”
那位母親的淚立即便流了出來:“謝謝大夫,謝謝你們”
父親也明顯地鬆了一口氣,緊緊板著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我就說,大夫肯定能救活他,沒事的,沒事了!”
傷者接下來要轉入耳鼻喉頭頸外科病房,接下來就不關祁震的事了,他本來想要直接轉身離開。
但聽這位父親一說,他又停頓了下來。
“您可真是太高看我們醫生了。”
“這孩子的命,在搶救的時候差一點就保不住了。”
“要不是還算有點造化,他可真難說能不能撐到現在。”
“您可真是太謙虛了。”那位父親陪上了笑臉,又看了看他胸前的名牌,低聲說道:“祁大夫是嗎,今天來得匆忙,改日請您出去坐坐,好好答謝一下您?”
祁震聞言,就知道他是想歪了,以為自己剛才那番話,是故意表功邀賞。
他的神色就淡了下來,輕輕一擺手:“不用。我就是想說,多大的事,能把孩子逼成這樣?”
二十厘米長的刀傷,從頷下一直劃到脖頸,連椎動脈都劃破了
父母是那個樣子,卻還沒有報警。
作為見慣世情的急診醫生,他哪有看不明白的。
這必然是孩子自己輕生造成的,而且還當著父母的麵。
否則,等發現的時候人早就涼了。
十幾歲大的少年,正是叛逆期,但能搞成這樣,父母的責任肯定不小。
隻希望這些血色能夠警示他們,不要一意孤行,把一切弄得不可收拾。
“哎,這也都是孩子太不聽話,不好好學習,天天玩遊戲。”父親痛心疾首:“你說我能不管嗎,不過是嚇他要砸電腦,竟然以死相逼.”
“你就彆再說了!”那位母親這會兒已經回過神來:“要不是你跟他頂,說什麼有種你就當我麵死,兒子哪能真的動手他得多疼啊!”
果然被他猜中了。祁震也不看那個父親難堪的麵色,隻是說道:“不管是什麼原因,孩子首先得要健康活著,才能擁有將來。”
任鳴和護士推著平車走了出來,那對父母立即迎了上去,祁震趁機脫了身。
他腳步輕快地往回走著,忽然間想到了什麼,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