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情況,是誰也不希望發生的。”秦風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給你兒子主刀的霍主任,是我們科最知名的專家之一,經驗特彆豐富,所以才能夠接下這台手術。”
“要不然,您也可以出去問問,這麼大的動脈瘤,又是這麼小的孩子,市內其他醫院誰敢接,誰能做?”
“話是這麼說的沒錯。”患兒父親的聲音稍微平緩了一些:“但我們已經到了你們一院神內科,孩子也做了全麻,手術既然開始了,那就彆停呀。”
“您大概還是不太了解這個手術的難度。”秦風歎了口氣:“這麼說吧,就算是我們科,也就是侯主任、霍主任,還有一位主任醫師成功率高些,剩下的兩位副主任醫師,上台都有點勉強。”
“那不就是還有兩位能做的了?還等什麼,就讓他們上台接著做——專家的手術費高,我們也不在乎了,隻要能救活我兒子!”
“要是他們現在能上,不用你說,我們早就安排了。”秦風以手撫額道:“可是剛才就跟你講過了情況,他們要麼不在,要麼就是在台上,一時半會兒下不來。”
事情再次回到了圓點,家屬們互相對視著,目光中透著不甘心。
他們都不是不講理的人,道理也能聽得懂。隻是這麼小的孩子,哪能經得起一次又一起的全麻,開顱?
正在這時,那位父親的電話響了,是一直留在手術室外,緊盯著大屏幕的妻子打來的。
“老何!”她的聲音帶著哭腔:“你快下來看看,兒子要不行了!”
與此同時,秦風也同樣接到了手術室打來的電話。
小護士的聲音中惶急不安:“秦總,不好了,患兒靜脈破裂出血不止,黃大夫讓我打電話求助!”
“我馬上到!”秦風邁開大步衝了出去,與同樣奪路而出的家屬們一起,一路狂奔到了手術室外。
現場的場景卻沒有他們想得那樣劍拔弩張。
患兒的母親跟路過的醫護人員聚在大屏幕前,正看得聚精會神,並沒有像之前電話中,那麼傷心難過。
秦風衝到近前,隨意地向大屏幕瞟了一眼,腳步就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
那個正在專心致誌做著手術,眉眼之間滿是從容之色的女大夫,不是陶樂又是誰呢?
此時此刻,她怎麼會站在那裡?
對了,她是患兒的管床大夫,照例是要跟著上台的。
以她那手針灸控脈止血的本事,想來患兒的靜脈出血,完全不必再擔憂了。
剛才他一時情急,竟沒有想到這一點,倒是跑出了一頭汗。
有這樣優秀的學妹,實在是一件幸事。
學妹她現在,應該是要幫著收個尾,用她那手無比漂亮的縫合術,關顱縫皮吧?
秦風這樣想著,目光又落到了大屏幕的中間。
主屏幕上,顯示的就是手術的實時進程。
咦?學妹她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啊呀,怎麼毫不猶豫地就離斷切除了一大團血管組織?
哦,原來是供養瘤體的畸形靜脈,完全可切,乾得漂亮!
天,這動作也太輕柔了吧,不過三兩下,顱內動脈瘤的瘤頸已經充分暴露在視野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