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中間耽誤了近兩個小時,陶樂等人到達目的地附近的時候,已經到了晌午。
龍烈村是加騰熱鄉所屬的六個村子之一,就建在鄉政府後身的山坡上,車子上不去。
司機不是第一次來了,他主動擔起了向導一職,帶著陶樂等人向山上而行。
上山的路很陡,路上滿是村民與牲畜踩踏而成的、厚厚的碎石與泥土的混合物,踩上去會揚起強烈的粉塵。
整條路上都沒有樹木。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感受到的並非冬日暖陽,而是上曬、外冷、內熱、外乾、內濕的難言體驗。
陶樂因為體質過人,感覺還好,石有節和謝寶樹作為男士,也勉強還能堅持,常勝男與兩個護士,就有點吃不消。
陶樂就主動接過了常勝男的醫療箱,又背上了護士們抬的藥品箱。
“陶大夫,我沒事,您可彆累壞了。”小陳反應過來,連忙用力地抓住藥品箱,想要拉回來——結果卻紋絲不動。
“我沒事。”陶樂說道:“路還很遠,要是再不快點兒,就吃不上飯了。”
她的話音一落,謝寶樹的肚子立即不爭氣地響了起來,他是真的餓壞了。
大家冒著烈日,踩著粉塵,沿著不規則的“之”字形山路向上爬,中間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個拐,還途經了一片坡路約為70度左右的灌木從。
這種地方,人走在上麵根本無法站立,隻能斜斜地望上靠,腳上無平地,腳脖子都是歪著的,還總是不斷地往下滑。
好在爬過這片灌木叢,就到了龍烈村。
村長次成多吉帶著駐村工作隊和村醫,同不少村民一起,站在村口處迎接他們。
哈達係上了脖頸,青稞酒也喝下了肚子,陶樂等人便被請到了村長家裡。
吃過了一頓簡單的藏式午餐,陶樂等人便投入到了義診之中。
他們分兵兩路,石有節、謝寶樹與護士小陳是一組,陶樂、常勝男與小林是另外一組,分彆由當地人帶著,走家入戶上門問診。
陶樂這一組,由村長次成多吉親自帶路。
“村裡一共就三十二戶人家,正好一百零八個人,湊成了一個水泊梁山。”次成多吉的普通話說得極好:
“不過很快就不是這個數了,村裡馬上就會添丁進口。”
“哦?是有孕婦要臨產了?”
“是啊。”次成多吉笑著說道:“布魯的妻子懷孕九個月了,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興奮得什麼似的——你們既然來了,就去幫著看一眼。”
“做產檢了嗎?”常勝男下意識地問道。
“呃,沒有。”次成多吉頓了頓,說道:“先前你們過來發的宣教冊,我都分發下去了,內容也給他們講過了,可是根本沒人聽。”
“雖說現在去院裡生寶寶免費,但每次檢查可不免費,還得走百多公裡的路,誰愛找這個麻煩。”
“多少年了,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挺一挺也就過去了。”
他說到這裡,已經到了布魯家門口。
這是一座不大的平頂碉房,是除了帳篷之外,藏族最常見的民居樣式。